車廂內。
安黎跟陶司靳坐在後座椅上,倆人很默契的一言不發。車窗外麵夜色已經落幕,街道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閃現。
她望著窗外熟悉卻又陌生的街頭,過去的記憶如泉水般湧現。她深深閉上眼,讓自己拋開那些混亂的情緒,可思緒卻越發清晰。那一股股吹來的微風,仿佛也在提醒她現實的殘忍。
‘哧——’
車窗的風一下子消失,她驀然睜開眼,冷眸看向旁邊的陶司靳,“你管這麽寬?”
“快入秋,這時候容易受涼。”陶司靳聲音溫柔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相比從前對安黎的惡言相向,簡直判若兩人。
安黎目視著這個男人如今的轉變,心卻再沒有從前那般漣漪。她淡漠的轉向窗外,語氣冷的幾乎毫無情緒,“你我之間再無可能,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所以就不要再抱什麽希望,同樣的話我不想每天去重複。”
“如果你願意每天在我麵前重複,即使你再厭煩我,我也是高興的。”
陶司靳的話像極了當初卑微求愛的自己,安黎忍不住譏笑出聲。此時此刻,她可以深刻感受到當初陶司靳,是如何看待卑微的自己了。就好像再看一個小醜,在扮演滑稽逗你開心,感覺如此的荒繆可笑。
笑了幾聲後,她才收起笑容,美眸之中又恢複了開始的淡漠,“你沒資格,也不配。”
簡短的七個字,像烙鐵一樣,深深刻印在陶司靳心髒上,燙的他心生疼,眼圈跟著感覺十分酸楚。
他故作漫不經心的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我知道,但每個人都有擁有獨立的合法權益。相比你當初在我這所承受的,我遠遠還比不夠。”
安黎深深閉上眼,強迫自己忍受陶司靳這些所謂的情深似海。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毫無波瀾,“這樣的話說多了,就會顯得非常虛偽。我希望你記住,我不再是從前的安黎,我不愛你了,所以糾纏毫無意義。”
說完,她冷冷說出兩個字,“停車。”
開車的廖紹透過車裏的後視鏡看向陶司靳,見他沒有說什麽,才將車靠邊停下。
‘蹭!’
安黎重重摔上車門,頭也不回的下車,手腕卻在這時候被雙溫熱的手抓住,陶司靳那極富磁性的低沉嗓音,“早點回來。”
安黎低眸對上陶司靳那雙深邃的鷹眸,手腕上的溫熱似是流傳到她內心。發覺到自己這不該存在的心思,她觸電般的將手收回,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哢——’
他們牽手的這一幕,剛好被旁邊的路人拍了下來,某倆人還完全沒有察覺。
安黎獨自行走在這繁華的城市街頭,感覺到身後那熾熱的視線仍舊還在,她不滿的蹙緊秀眉加快腳步離開。
直到那被人盯著的怪異感覺消失,才疲倦的在一家咖啡廳的櫥窗前坐下。她單手撐著下顎,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心裏卻莫名感覺空虛。
“美女,這是你需要的咖啡。”服務員端著咖啡,帶著禮貌的笑容小心放下。在看清安黎那天使般的完美側顏時,詫異的拿出手機與她對比了一下,像中了頭彩一樣走回崗位。指著在櫥窗前坐的安黎,一臉八卦。
“R.U財閥集團的首席CEO陶司靳你知道吧?不是傳聞他不近女色嗎?網上剛發出一條信息,我看到他牽著一個美女的手,看起來關係不一般,就是坐在櫥窗前的那位大美女。”
女服務員一邊說,還一邊將手機上看到的消息交給同事看,生怕別人不相信一樣。
同事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眼安黎,“這是安黎他老婆啊,傳說她一年前死在了手術台上,是個精神病患者。”
說到這,同事不由的‘嘖’了一聲,“不是說她死了嗎?難道是長得跟前妻像,所以靳少就動心了?”
“你們在說什麽?”安黎走過來時剛好聽到他們在竊竊私語,不禁探著頭看了一眼,清楚看到服務員手裏的那張照片,臉色微微鐵青,但很快,便又強自鎮定自諾,“先告辭了。”
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回到別墅的時候,外麵已經漆黑一片。她氣惱的將包丟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熱搜,果然她跟陶司靳在車上拉手的畫麵被人偷拍,並且上傳到了網絡。
“吃飯吧。”陶司靳走過來,見她神色不對,便問:“怎麽了?”
安黎關上手機冷聲回答:“沒什麽,幫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去見一趟爺爺。”
陶司靳凝視著安黎走上樓的背影,會想著她剛才的表情,疑惑的皺緊了眉頭。好一會兒,才扭頭問身邊的廖紹,“這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因為網上剛才的一則新聞。”廖紹說著,將手機熱搜上的新聞遞給陶司靳看,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找人將這個熱搜側下來?少夫人似乎很不高興。”
“不必,她討厭的不是這個新聞,而是我。”陶司靳深吸口氣,將手機還回廖紹,又命令說:“我親自去找一趟爺爺,你去安排車。”
“現在嗎?可是老爺子願意見你,而且你身上還有傷。”廖紹麵露為難,視線不放心的在陶司靳身上遊走一圈。
“不用你操心,送我過去就行。”陶司靳話雖然是對著廖紹說的,目光卻是往安黎進去的臥室看。
跟安黎過去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別說爺爺跟安黎無法接受,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輕易去接受自己。
就這樣將安黎放棄自己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跟挽留,縱然知道他們都不喜歡。
安黎獨自站在這熟悉的臥室,腦海裏卻是從前跟奇奇在一起的暮暮畫麵。往事點點係上心頭,讓她眼淚再次控製不住的無聲滑落。
“扣扣——”
臥室門這時候被人敲響,她立即擦掉眼角的濕潤,道:“請進。”
話音落下,範嫂從外麵推門進來,看安黎的眼神溫柔中帶著些許畏懼,“少夫人,臥室一切我都為你準備好了,靳少讓我跟你說,如果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就跟我說,我立馬就去換掉。”
安黎不動聲色打量著範嫂那隱藏在眸底的不自然,想到當年自己莫名其妙衝範嫂發火的日子,心中有些愧疚,笑道:“沒什麽事了,你先出去吧,也不用給我送飯了。”
“可是……”範嫂剛要說些什麽,見安黎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隻得退出房間。
偌大的房間又隻剩下安黎一個人,她盯著範嫂關上的那扇門,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當初自己脾氣有點大,走前都沒怎麽見過範嫂,還擔心範嫂是不是真被陶司靳開除了。
想到這,她搖頭笑了笑,打開衣櫥正要去洗澡,卻發現衣櫥裏麵都是她跟你陶司靳的衣服。
忽然,大腦裏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臉色也跟著陡然轉青,當即摔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