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
陶司靳剛好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這一幕時,驚呼著連忙衝進來,激動的抓住安黎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掌心,冷峻的麵孔在刹那間變得煞白。
“我沒事。”安黎忍痛咬著牙將掌心的碎片拔掉,鮮血更加大肆的往外淌,沒多一會兒,地上便全是鮮血。
“你這是幹什麽?”陶司靳握著安黎冰涼的小手,大腦都緊張的不知如何。反應過來後,才忙衝著外麵喊:“快準備車!”
話畢,他不由分說將安黎打橫抱起,抬腳就要往外麵走。身後卻在這時候傳來梁穎低低的笑聲,他下意識轉頭看過去,眉頭緊皺。什麽都沒說,然後繼續急切的抱著安黎出去。
“快去醫院。”一上車,陶司靳便迫不及待的催促司機,緊緊將安黎摟在懷裏。
安黎小臉煞白,下唇被緊咬出血漬,飽滿的額頭浸出一層層細細密密汗珠,盡管如此她依舊一聲不吭。
車廂內也瞬間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無聲催促著陶司靳,必須要馬上到醫院。
原本長達一個小時的路程,在陶司靳的催促下半個小時就到了醫院門口。沒等車子停穩,陶司靳就抱著安黎衝進了醫院。
五分鍾後。
醫院幾個老骨幹醫生 ,戴著眼鏡圍著安黎受傷的那隻手在轉圈,一個個摸著下巴深思熟慮嚴謹的模樣。
陶司靳幾乎都皺成了川字,不耐煩的問:“到底怎麽樣了?”
醫生們低頭悶聲討論了一下,然後一個資質更老的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的回答:“靳少,經過我們幾個人的研究,少夫人隻是普通的受傷,打個破傷風連兩針就會好了。”
“你確定?”陶司靳聲音低沉,強大的壓迫力自他身上溢出,仿佛連帶著整個房間的冷氣都降低了許多。
醫生們麵麵相覷,默契的點頭後,老醫生才硬著頭皮繼續回答:“我們非常確定,這隻是普通的皮外傷,隻不過傷口傷得比較重。”
“別廢話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安黎秀眉緊蹙,沒好氣的白了陶司靳一眼。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傷,在陶司靳眼裏怎麽就好像絕症一樣,表現得這麽誇張。
陶司靳單膝俯首在安黎麵前,依舊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卻溫柔無比,“我就是問問。”
話畢,他對那幾個還在愣神的醫生低聲嗬斥,“那還不趕緊上藥。”
“是,是。”醫生們忙不迭點頭,一個個經過再三確認,才敢給安黎上藥,生怕自己一點失誤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一個小小的包紮,硬是被這幾個醫生戰戰兢兢收拾了半天才好。
安黎看著自己被裹成粽子一樣的右手,臉不由得拉黑了下來,“怎麽纏得這麽多?”
“少夫人,你這傷口綁結實點相對來說更安全。”醫生們擦了擦方才憋了一腦門的汗。
“最好這傷不會留下什麽問題,要不然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用再幹了。”陶司靳言辭厲色的警告一番,剛才看到那灘血的時候。讓他不由得聯想到當初安黎為他擋下車禍時的場景,還有她滿身是血,躺在手術台上的畫麵。
每一個,都在他腦子裏麵閃過,牽扯著他的心。
“走吧。”安黎冷聲說,她實在沒有什麽耐心,再去跟陶司靳扯什麽廢話了。手掌心傳來的絲絲疼痛,就連那些上過的藥也止不住。
她不禁有些懊惱,剛才不該在撇到陶司靳進門時,將傷口弄得這麽深,為此竟然還連了兩針,也算是倒黴。
重新坐上車。
她淡漠的望著車窗外,聲音縹緲仿佛來自遠方,“送我回公寓。”
“你手都這樣了,接下來還怎麽自理自己?”陶司靳無奈的輕歎口氣,繼續說:“你要麽就跟我一起搬回別墅去住,要麽我搬出來跟你一塊住。”
陶司靳意料之中的說法,安黎聽著絲毫不覺得驚訝。她故作冷淡的問:“梁穎那個女人,要不要一塊帶過來住?當初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嗎?就那樣一直關在那裏折磨,是這麽放不下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之所以把她囚禁,是因為她對你犯下的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陶司靳伸出手想要將安黎握住,可她眸底那疏離淡漠的眼神,讓他望而止步,已經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又收了回來。
安黎嘴角扯出一記朝蔑的冷笑,“是嗎?”
“當然,梁穎把你弄傷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所以,你現在是跟我回別墅,還是我搬出去跟你住。”陶司靳說到後麵的時候,連聲音都失去了起碼的底氣。
這時候。
安黎腦子裏響起寧珠說過的那番話,原本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又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我回去。”
簡短的三個字,陶司靳一直緊張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落地,臉上露出大大笑容,連眉眼間都溢滿了笑意,“好。”
車子開到一半,陶司靳讓司機掉頭。把安黎抱進臥室以後,他馬上走到走廊盡頭撥通了廖紹的電話,用著一貫命令性的口吻:“把人給我送去監獄,不要在讓人逃出來了。”
從房間跟出來的安黎,輕手輕腳摸到陶司靳後麵的時候,就聽到陶司靳說的這些話。
正打算悄無聲息轉身離開,陶司靳卻先一步轉過頭。四目相對,她急促了兩秒馬上強自冷靜下來,問:“你真舍得把梁穎送進去?”
陶司靳走過來輕輕拉住她,指腹心疼磨挲著她傷口:“安兒,我知道我從前錯的很離譜,所以現在的我隻想盡量撫平你那些受傷的傷口。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沒有半分假意。”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抬頭目光灼熱的盯著她的臉,眸底深處是掩蓋不住的憂傷。
如果說,安黎是想要在精神上折磨他的話。那他不得不承認,她做到了。
安黎有些不知所措的抽回手,不著痕跡的將話題轉開,“我累了,要休息,你還是把事情處理好再說吧。”
話畢,她頭也不回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將房門關上還不忘反鎖,生怕陶司靳突然進來,看到自己此刻這慌亂的神色。
她深深閉上眼,等大腦徹底恢複了平靜之後,才長吐口氣。她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陶司靳三言兩語就打動。
奇奇的死,母親的死,甚至是爺爺的死。
他們之間已經升華到不僅僅是他們的事情,中間也不隻是一點隔閡。這樣的愛情,即使破鏡重圓了,也還是會留下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