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賞花,許婉容一如既往的著了件顏色明亮的櫻桃紅曳地飛鳥描花長裙,挽了個別致壯麗的百合髻,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在髻間,倒是端莊美豔。
易文謙之前對婉容多有得罪,致使許婉容一見到他便沒什麽好臉色。可又礙於其妹妹易佳欣的存在,隻點頭示意。
易文謙此次沒想能對婉容表達些什麽,隻是想弄清楚自己對婉容的心思,倒也並未往她跟前湊,隻遠遠的望著。
這一望不打緊,越發讓易文謙對婉容上心。看著婉容或嗔怒,或歡笑,或低頭思量,不論每一個表情都讓易文謙心動不已。這樣的感覺是一往對任何女子都沒有過的。
易文謙想到之前同蕭靖和的話,他勸自己要跟從自己的心,所以易文謙決定出手。既然婉容之前能喜歡自己,雖然被自己無情的拒絕了。之後若是自己對她表露真心,她定然仍會接受自己的。易文謙自作多情的想著。
隻是,易文謙還未想好如何不著痕跡的接近婉容。那邊馮詩雅就湊了過來。易文謙自然心情不好的發飆了。
但婉容不曉得其中的事兒,隻看著二人一來一往,覺得甚是相配。心下頓時有些不舒坦,說不清為何,婉容不想表妹同易文謙在一起。隻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婉容尚未深究為何如此,便被眾人的言語打斷了。
而馮詩雅這邊,因著易文謙的直接拒絕內心惱怒的不行,卻又不得不隱忍不發。畢竟自己隻是侯府的表小姐,無靠山,無背景的,這人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
正在鬱悶的馮詩雅,突然轉身發現站著婉瑜身邊的何衛,他出色的詩詞水平頓時讓馮詩雅的心發生了變動。
馮詩雅忙叫來了伺候自己的小丫鬟,讓她私下打聽這何公子的身份。
不多時,小丫鬟神秘的附身到馮詩雅耳邊嘀咕了半晌。
原來這何衛竟是二表哥的同窗,是個博學多才的人,聽聞學識上佳,隻是家世略差。但比著馮詩雅的家世倒是好上太多了。
馮詩雅暗自思量,這何公子儀表堂堂,雖說家世比不上大表哥。但他馬上要參加秋闈,興許能榜上有名,再能得了當今的青睞,被封個一官半職的,興許並不比大表哥差。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留一手,多給自己的選擇的機會。先不拒絕老太君的提議,再同何公子交好。這樣便能甘蔗兩頭甜,誰更好便將自己托付給誰。
主意已定,馮詩雅便往何衛身邊湊了過去。
何衛今兒是跟著許明朗來賞花的,其實說白了就是衝著三小姐許婉瑜來的。
前些日子一見傾心,讓何衛對婉瑜有了別樣的想法。雖說他清楚自己的家世是無法高攀安國侯的嫡出女兒的。但是,他還是抱著萬一自己秋闈中舉,這婉瑜又對自己有意,說不定就能成呢。
這樣想著,何衛就跟著許明朗來了。
何衛見婉瑜正同二小姐婉玥閑聊,便準備上前加入其中,可沒想到,還未走出兩步就被人給撲到了。
說是撲倒是不準確,應該說是被人“投懷送抱”了。
馮詩雅見何衛正要繞過自己往表姐那邊走去,忙小碎步向前跑去,順勢被腳邊的石子絆倒,倒在了何衛的懷裏。
何衛也是個正人君子,見狀忙將馮詩雅推開,卻又礙於其麵子,虛扶了她一把。
馮詩雅見狀忙低頭做羞澀狀,開口道:“多謝何公子,不然小女就要當麵出醜了。”邊說還邊抬頭衝著何衛微微一笑。
可馮詩雅這般設計並未讓何衛心動,他隻客套的回了句“不謝”,便轉身離去了。
馮詩雅見何衛並未向易文謙般對自己翻臉,以為這何公子隻是不解風情,便動起了旁的心思。
馮詩雅不曉得的是,她所作的這些被一旁分心看著她的許婉瑜給看在了眼裏。
何衛並未在意馮詩雅,徑直走向婉瑜同婉玥。
“二小姐、三小姐聊什麽這般有興致?”何衛故作熟稔般加入了幾人的閑聊。
倒是讓一旁的蕭靖和很是不爽。這個何衛一出現就一直注視著婉瑜,讓蕭靖和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懷疑是真的——何衛就是對婉瑜有企圖。
蕭靖和見幾日聊的很是開心,尤其是婉瑜並未如之前自己囑咐那般離何衛遠一些,便臉色越發陰沉。
讓一旁跟著的易文謙也發現了他情緒的不對。
易文謙見狀忙開口道:“既然大家賞花都累了,不如在亭子中歇息,下下棋可好?”
婉瑜幾人倒是沒意見,便都點頭同意。
本想著婉瑜姐妹幾日下棋切磋,還未想好何人對弈,便聽見蕭靖和在一旁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讓在下領教一下許三小姐的棋藝吧。”
許婉瑜沒想到蕭靖和如此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便也沒扭捏,直接回到:“好啊。”
一旁的眾人也礙於蕭靖和的強大氣場不敢多言。
二人等丫鬟拿來了棋盤,便在涼亭處對弈起來。
許婉瑜執白子,蕭靖和執黑子,二人你來我往下了起來。
蕭靖和的棋風同他為人一樣,喜歡強勢的進攻,步步殺伐果斷,往往讓人招架不住;而許婉瑜則是一直守、退,準備等看準時機再行突破。
如此下了半柱香的功夫,許婉瑜終不敵蕭靖和,以失敗告終。
“蕭公子棋藝果真了得,婉瑜受教了。”許婉瑜福了一禮道。
蕭靖和抬眼看了看婉瑜,不冷不熱的說道:“你隻一味退讓,並不主動迎擊。若對待任何問題都是如此,那定會任何事情都滿盤皆輸。”
說完,蕭靖和停頓了片刻,向婉瑜走進了兩步,低著聲音,意有所指的說道:“不要因為害怕受傷而畏縮不前,更不要害怕被辜負而停滯前進的腳步。”
婉瑜聽出他話裏有話,卻礙於人多並未多言,隻低頭不語。
蕭靖和見婉瑜這般倒也歇了教訓人的心思,隻怕自己越說,這小女子越往後退。
易文謙見二人略顯尷尬,忙開口調節氣氛道:“既然靖和已勝,那就讓我也討教一二,不曉得許大小姐可否賞臉?”
本就因著馮詩雅同易文謙姿態曖昧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的許婉容,現下聽聞易文謙這般說話,倒是沒意料到。
隻婉容心裏亂的很,並不想在沒理清自己心事兒的檔口同易文謙多做糾纏,便索性並不接話,將他晾在了那兒。
易文謙見狀倒也麵上未現一絲不爽,隻心裏暗搓搓的想:不曉得自己又哪句話不對得罪了婉容,少不得要低三下四的陪個罪,免得越發的不待見自己。
這邊,何衛見狀忙開口道:“那就在下領教下眾位的棋藝吧,誰能指教一二。”
何衛說完,許婉玥有些意動,想同何衛對弈,但她尚未開口。馮詩雅便俏生生的說道:“小女想討教一二,還望何公子手下留情。”
說完,馮詩雅便站到了何衛對麵,嘴角微揚,衝著何衛福了一禮。
既然已有人站了出來,許婉玥便隻得歇了心思,情緒低落的站到了一旁。
不管各自人是何心思,這賞花會還算是圓滿完成。
回到侯府的路上,許婉瑜照例同大姐姐婉容一輛馬車。
隻婉瑜發現,姐姐婉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管自己說些什麽,她都沒興致搭話。
婉瑜並不清楚婉容對易文謙的心思,倒也不好猜測,索性不再多言,讓婉容一人安靜的待著。
許婉容今兒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緒不同,開始隻以為是擔憂表妹被易文謙迷惑,失了分寸,連累侯府而心情不佳。
後來靜下心想了想,卻發現自己並不是僅僅因此才心裏難受。
自己明顯是見到易文謙同表妹說話,二人姿態曖昧,才心情不佳。難不成是醋意恒生?
婉容想到這突然發現自己可能對易文謙有了別樣的情愫。
轉念,又想到易文謙之前說過的話,不要對他抱希望之類的,卻越發讓婉容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還好今兒自己一味的躲著易文謙,倒也沒鬧出什麽事兒來。反正已然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若先想清楚,索性先不理會他。
易文謙若是知道自己之前的無心之話,會對自己的追妻之路造成如此的影響,一定會懊惱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