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和同小廝杜仲轉身往回走才走了幾步,杜仲就問道:“爺,留許三小姐一人無妨嗎?”
蕭靖和轉身看了眼低頭思量的許婉瑜,解釋道:“無妨的,她是個聰慧的女子。這些事兒早晚能想明白的,也早晚能從悲傷中出來走的。我隻是加快了這件事兒發生而已。”
杜仲看了一眼有點擔心的蕭靖和,正準備說些什麽,隻聽見蕭靖和溫柔的看向許婉瑜的方向,說道:“我們先在這兒守著,等那丫鬟回來了再走吧。”
杜仲隻得同蕭靖和待在山石的一旁等著丫鬟南星回來。
不多時,南星拿了天水碧的披風回來,見到隻有許婉瑜一人仍坐在山石上發呆,正納悶間,就見許婉瑜抬頭看向南星,眼裏滿是光彩的說道:“南星,我想通了。我們回去吧。”
南星並不曉得許婉瑜是意思,隻以為婉瑜是準備要回莊子上,便將披風給她穿上,二人往莊子的方向走去。
待婉瑜二人回到莊子,婉瑜吩咐丫鬟準備好湯藥和午膳,說是自己要好好用膳,好好吃藥,早日回侯府。
倒是讓一眾丫鬟一頭霧水,不曉得小姐到底為何突然想通,要好好的了。隻一旁伺候的南星隱約覺得小姐能夠想通是因著蕭靖和的緣由。
午膳完,許婉瑜打發了伺候的丫鬟,一人在西廂歇息,思量著蕭靖和說的那些話。
自從母親病逝,自己一直怨天尤人,將怨恨發泄到嫡姐身上,將罪過加諸於自己身上。總覺得是自己沒能守護好母親,嫡姐急躁做錯事,讓父親同母親大吵一通才致使母親吐血身亡。可是實際上呢?
若是沒有二姨娘柯氏的下藥,三太太小賈氏的出手以及老太君賈氏的縱容,母親不至於被下毒害死。縱然,父親同母親爭吵是導火索,但是爭吵的內容不還是同之前老太君鬧出的事端有關嗎?
母親一直隱忍、不爭,自己也隻是被動出手,最後落的是什麽下場?上一世的教訓難道還不足夠嗎?重活一世,自己為何不能早一日勘破這些?
還好,暫時還不晚。畢竟自己尚有嫡姐婉容要守護,還有母親的身死之仇要報複。那些算計了母親、嫡姐和自己的人,那些下手的人,那些縱容的人,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上一世的恩怨,同這一世的恩怨,許婉瑜暗暗告訴自己,一定都會好好清算,好好了結。
“我再也不會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再也不會讓身邊的人為自己傷心。我許婉瑜定會浴火重生,無論荊棘還是鮮花,都不會阻擋我向前的決心。”
這一刻,婉瑜如浴火重生的鳳凰般,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第二日一早,因著這幾日的休養和心態的變化,三小姐許婉瑜病情越發的好了起來。
許婉瑜昨兒想通了很多,便準備今兒早早的收拾會侯府。
畢竟,前些日子,自己對大姐姐許婉容多有微辭,傷了姐妹情誼。婉瑜想既然自己身子已經大好,早早歸家,同大姐姐好生告罪,彌補二人的情誼才是眼下最需要做的事兒。
許婉瑜並未想過要同居住在客房的蕭靖和說一聲,自己要歸家了。隻想著蕭靖和因著身子受傷說不定要在莊子上將養幾日,便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而自己卻囑咐丫鬟燈錦和南星收拾行李,準備回侯府。
午膳過後,榮安堂的偏院內。
“大小姐,聽下人來通稟,說是三小姐要回府了。”小丫鬟雀兒聽到消息忙進了東廂,告訴了正在畫畫的大小姐許婉容。
婉容聽完,忙擱了畫筆,抬頭疑惑的問道:“可是現下?”
“嗯嗯。”雀兒忙點頭應是。
婉容正思量著要不要去外門迎一迎呢,就聽見方嬤嬤開口問道:“三小姐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嗯呢,似乎是身子將養的不錯,才要回來的。”雀兒將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學給了婉容。
許婉容心想,自己前些日子因著母親盧氏的去世,同妹妹婉瑜發生了些不痛快。婉瑜去莊子上的時候,還和自己沒有和解,自己若是貿然去溪月苑找她,不曉得她是不是已經想開了。不若緩個幾日,自己再去尋了婉瑜才好。
婉容想好了,便不開口說什麽,隻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的方嬤嬤見狀,心知這是大小姐還沒打算同三小姐和好,自己雖說是伺候夫人的老嬤嬤,可這個時候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麽,便也沒再勸婉容,隻擺了擺手讓雀兒下去了。
晚膳前,三小姐許婉瑜終於緊趕慢趕的回了安國侯府。待許婉瑜向老太君問完安,便回到了溪月苑歇息。
一夜無夢,第二日一早,婉瑜便早早的同丫鬟燈錦去榮安堂給老太君請安,正見到大姐姐許婉容也在榮安堂。
“姐姐。”婉瑜低著頭,怯生生的叫了婉容一聲。
“嗯,身子都將養好了。”婉容溫柔的問道。
婉瑜點點頭,卻不再言語。
待二人請安完從榮安堂正廳走出來,大小姐許婉容轉身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三妹妹許婉瑜,說道:“要去我那兒坐坐嗎?”
許婉瑜連忙點頭,跟在大小姐許婉容的身後,往榮安堂的偏院走去。
到了東廂房,許婉容示意身邊跟著的丫鬟夕顏出去,隻留婉瑜和婉容姐妹二人。
“就這樣一直不通給我說話嗎?”大小姐許婉容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低著頭扭手帕的妹妹婉瑜失笑道。
三小姐許婉瑜深吸一口氣,說道:“姐姐前些日子是妹妹的不是,妹妹這邊給你賠禮了。”說完,婉瑜站起來對著婉容福了一禮。
“好了,姐妹倆兒說這些做什麽。”許婉容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母親走的時候囑咐過,我隻有你這一個嫡親的妹妹了,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護著你的。”說完,婉容低著頭似乎很是低落。
三小姐許婉瑜趕忙伸手握上大姐姐婉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婉容,說道:“姐姐,母親走的當日。我不是存心指責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母親也同我說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是因著你的緣由才……”
婉容聽完,苦笑著勾了勾嘴角。
許婉瑜心知自己就是說破天了,姐姐現下也很難解開心結,便轉移話題道:“姐姐。這一次我去莊子上休養,府裏可發生什麽事兒?”
“倒也沒事兒發生。左不過是柯姨娘、三太太蹦躂蹦躂。不過畢竟母親剛走,倒也不敢大鬧騰。”
許婉瑜見姐姐婉容提到柯氏同三太太,便一臉嚴肅的說道:“大姐姐。我知道你對祖母孝敬,從不曾想過母親病逝和祖母有過,但是母親之所以走了,確實同這侯府上上下下都有幹係。”
婉瑜見姐姐婉容要開口辯解,連忙打斷接著說:“姐姐先聽我說完,仔細思量下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母親身邊的蓮欣是柯氏的人,但是也同樣替三太太做事。那個牛大夫,我們雖沒抓到把柄,但是想來也是柯氏的人。明麵上似乎這些都同祖母沒關係,但是細想下,祖母掌管著整個侯府,什麽事兒能瞞得過她老人家。不說柯氏,就是三太太的所作所為,你覺得祖母能不知曉嗎?”
許婉瑜一口氣說完,看著若有所思的大姐姐許婉容,並未打斷她的思緒。
半晌,婉瑜才又接著說:“姐姐,今兒我所說的,望姐姐能好生思量。日後這侯府還將更加水深火熱,我們姐妹二人自當好生扶持,都好好的,才不辜負母親去世前的的殷殷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