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和突然聽到天啟帝提議要給自己同許婉瑜賜婚,有那麽一刻心裏是竊喜的。不過轉念又一想,蕭靖和就覺得這個提議是不妥的。
先不說自己這邊是怎麽想的,單單是許婉瑜若突然聽到被賜婚給自己,她會怎麽想。
雖說明麵上可能隻得同意,但私底下呢?會不會如同此次入宮采選秀女一般,是排斥的,是不認同自己的呢?
一直以來,蕭靖和不願意被賜婚,很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看到母親同父親那生死相隨的感情,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深情。
在蕭靖和心裏,他希望自己也能有這樣一個人,自己想與她執子之手,想與她相攜白首。
現下,蕭靖和覺得這個人似乎出現了。許婉瑜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入侵了他的生活,他的思想,甚至是他的心。
蕭靖和想,若是婉瑜也能這般認同自己,同父母一般,那才是自己向往的感情。
所以,思量了半晌的蕭靖和張嘴回絕道:“謝謝皇上的厚愛,這賜婚還是免了吧。”
天啟帝完全沒想到蕭靖和會拒絕。在他看來,既然喜歡,為何不能娶回府去。既然喜歡就應該早早的收入懷中,免得節外生枝。
“真的不用?”雖說天啟帝是這麽認為的,但是他同樣是個好舅舅,所以他選擇尊重蕭靖和的意願。
“不用。”蕭靖和認真的說道,生怕自己這個不靠譜的舅舅真鬧出來個什麽賜婚就麻煩了。
“那你怎麽賄賂我!”
蕭靖和一臉無語的看著天啟帝,問道:“為何要賄賂?”
“因為你有事兒求我啊~”天啟帝戲謔的看著蕭靖和,心情舒暢的很。
最後以蕭靖和珍藏的一幅名畫為代價,終於擺平了看戲不嫌事兒大的天啟帝。
天啟朝采選秀女的事兒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到來了。
一大早兒,安國侯府門外便停了兩輛馬車,專門接秀女進宮的。
許婉瑜同丫鬟南星坐上了第一輛馬車,五小姐許婉晴同丫鬟秋橘在第二輛馬車上。走了不長的時辰,馬車停在了午朝門外。
許婉瑜挑開馬車簾子,隻見午朝門外聽著數不清的馬車,應是接送秀女的,倒是整整齊齊的,隻是馬上要采選,並無人大聲喧鬧,寂靜的很。
已經到了的秀女們按照太監的要求都站在一起,並不拒著什麽出身,隻排成幾列。
許婉瑜同五小姐許婉晴並未站在一起,正巧被婉瑜外祖家的表姐盧靜彤給隔開了。
“表姐,你也進宮來采選秀女了?”許婉瑜有點意外的問道。
“嗯”盧靜彤點了點頭應是。
前一世,許婉瑜並未注意這個表姐是否參加了采選,也不曉得結果如何。
不過,看來表姐似乎很是篤定,一臉自信,端的是風采豔麗,想來入選是無疑了。
婉瑜見盧靜彤鬢邊簪的玉蘭花簪並不配身上的寒梅落雪襦裙,便隨手將自己發上帶著的綠雪含芳簪子拔了下來,伸手戴在了表姐鬢邊,同時又調整了玉蘭花簪的位置,讓盧靜彤顯得更加秀美溫婉。
“送表姐這個綠雪含芳,望表姐殿選有個好兆頭。”
這綠雪含芳是婉瑜母親盧氏的,因著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鑲嵌了紅綠寶石,端的是栩栩如生,在盧靜彤鬢邊別有一番風雅的韻味兒。
盧靜彤心知這表妹是向自己示好,說不定是表示自己並無意於殿選才如此的,倒也很是承情的並未推辭。
隻一旁看著的五小姐許婉晴眼紅的很。
此次選看秀女是在皇城內儲秀宮的正殿舉行。
秀女們分成六人一組,由太監引著進正殿被天啟帝、後選看,未排到的秀女則留在儲秀宮的西暖閣候著。
秀女的選看說簡單也簡單,隻需朝皇上皇後叩頭,然後聽候吩咐,謝了恩即可。
天啟帝或者皇後若是覺得哪個秀女合意,便會問那個人幾句話,或者不問。
最後由天啟帝決定是“撂牌子”還是“留用”。若是皇後覺得合適也可提議留牌子。
“撂牌子”就是為被選中,一般會說賞花;“留用”則是被選中,一般會說賞牌子。
這選中的秀女一般要暫居本家,待禮部選了吉日,即可入宮為妃為嬪。
這次參選秀女人數眾多,許婉瑜正巧排在表姐盧靜彤和五妹妹許婉晴後麵。
待許婉晴同盧靜彤一起進了正殿,本來許婉晴是個大膽的,但是真到了殿選的時候,倒有些怯懦了。
皇後問了婉晴都讀過什麽書時,婉晴隻喏喏的說了《女則》、《女訓》等。
輪到盧靜彤的時候,她亭亭玉立的往那兒一站,不同於旁的秀女畏畏縮縮的樣子,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很是讓天啟帝側目。
等到這一批秀女都問安完,天啟帝便開口說道:“這直隸巡撫盧英文之女,鬢邊已是簪了朵美麗的花兒,便不賞她花,賞牌子吧,其他的都賞花。”
盧靜彤大方得體,容貌出眾,她入選是倒是意料中事,隻是一旁的許婉晴不這麽認為。
她覺得就是三姐姐婉瑜將那簪子送了盧靜彤,方才讓她入了天啟帝的眼,最後被選中的。
隻是這些是在東暖閣等待的許婉瑜所不知道的。
終於輪到許婉瑜進殿麵聖了。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多半的秀女早已離去,隻餘寥寥十數人仍在暖閣等候。
許婉瑜和另外五名秀女在一太監的引導下進了正殿。眾人先是下跪行禮,後垂手站立一旁,等著總管太監念名,然後一一出列,覲見天啟帝後。
隻聽總管太監一個一個的喊到:
“禦史中丞林業之女林杏芳,年十四。”
“中書侍郎劉靜平之女劉棠,年十六。”
“安國侯許德勳之女許婉瑜,年十三。”
許婉瑜身姿嫋娜的走上前,低頭福了一禮說道:“臣女許婉瑜參見皇上皇後,願吾皇萬歲萬福,皇後千歲吉祥。”
天啟帝在聽到太監念到“許婉瑜”三個字時,頓時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語氣頗有興趣地說道:“走上前來,將頭抬起!”
一旁有些倦意的皇後,突然見天啟帝如此來興致,趕忙仔細端詳下麵站著的許婉瑜。
許婉瑜緩步上前,微微抬頭,姣好的麵容露於人前。
天啟帝打量著這個讓自己外甥蕭靖和心動的姑娘,倒是長得皓齒蛾眉,別有一番姿色,不輸於自己後宮中的美人兒呢。
還未等天啟帝開口,皇後便說道:“長得倒是端正。”
正當皇後思量著要不要讓總管太監記名字留用的時候,天啟帝竟是含笑點點頭,吩咐道:“撂牌子。”
一旁被帝後二人弄得有點緊張的許婉瑜聽聞“撂牌子”三個字,頓時鬆了一口氣,忙謝恩下去了。
午朝門外丫鬟南星緊張的等著自己小姐許婉瑜。
方才五小姐低落的從宮中出來,南星便猜到是落選了。五小姐也不等三小姐就徑自上了馬車先行回府了。
南星遠遠見到自家小姐一臉笑意的向自己走來,一顆焦急的心終於放到肚子了。
“上馬車回府吧。”許婉瑜吩咐等候的南星道。
馬車裏,南星輕聲細語的問道:“小姐心意可達成了?”
婉瑜故作不解的問:“什麽心意?”
南星隻得直接問道:“可是撂了牌子?”
“嗯”婉瑜雖然低著頭,但是言語中流露出一絲笑意,顯然是心情甚好。
終於知道自家小姐未被選中的消息,南星說了一句:“多虧了蕭公子呢。”
讓一旁的許婉瑜側目,疑惑的問道:“與他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