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句話將幾名小大姐羞得滿臉通紅,冉清在旁啐道:“沒正經!”
等遣散了眾人,冉清將梁叛拉到一邊,問他認不認得一個叫沈雁平的人。
梁叛乍一聽這名字,還真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但印象不深,應該隻偶爾聽過一次。
他遍想所認識的人當中,似乎並無甚麽姓沈的,便問:“問這個人做甚麽?”
鬧鬧便搶著將那劉二娘的事說了。
梁叛微微蹙眉,向冉清道:“你回頭讓高腳七去找一下老八,先查查這個女人說的是真是假。”
冉清點點頭。
梁叛又謹慎地道:“再找下人最好直接到鄉裏去買,人牙子手裏的何方人士都有,不知道根底,未必穩妥。”
冉清眨著眼道:“是不是太小心了?”
梁叛搖搖頭:“我就是有種感覺,自從到京師以後……不對,是去見過島津家的使團以後,便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他向蘇菲婭道:“還記得那些忍者嗎?”
蘇菲婭點點頭,她在京師沒有多耽,生意平穩下來以後便提前回來了,所以比梁叛他們要早到南京幾天。
此時說起在日本逃亡的經曆,便忍不住蹙眉道:“難道那些忍者會追到明國來?”
“誰知道呢。”梁叛聳聳肩,“他們能從平戶一直追到我們出海,為甚麽不能追到大明來?”
蘇菲婭“嗯”了一聲,也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
梁叛想了想道:“鬧鬧,我明天調幾個手下來交給成護衛,家裏的安全就交給他了。”
郡主答應下來,還說:“我教我外公也調一批弓兵來守著!”
梁叛咧了咧嘴,心說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但想想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便沒說甚麽。
交代了吃飯時叫他,便回屋換了件常服,獨自朝一座偏院而去。
這座偏院就在別院的北側,這裏算是梁叛的“科研基地”,裏麵住的便是他的科研人員,還有專門劃分出來的一個倉庫。
城外的安全環境當然不如城內,但梁叛依然決定住在此處,原因就是他要搞實驗,而且其中一些實驗搞起來比較駭人。
這也是皇帝將這座別院賞給他的原因。
因為這裏四周除了一片山林,便再無人家,最近的村落要走到外麵的驛道上,再沿著驛道向南六七裏地,才能在一片田野當中看到。
所以這座別院仿佛從一開始便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般。
梁叛進了偏院之中,老黑正坐在一張小馬紮上,在庭院內曬著太陽,手裏則把玩著幾個木製的零件,不斷地拚裝研究。
梁叛一眼便瞧出他手裏的那幾個玩意兒,正是來源於自己給他畫的一張草圖,是從左輪手槍和霰彈獵槍中得到的啟發,將所有複雜的藥倉、彈倉全部取消,隻保留一個可以活動的彈倉。
裝彈之前將彈倉從側麵推出來,再將紙包彈塞進去,推回彈倉,以卡扣鎖緊保證氣密性,至於如何擊發裝置,則完全是從左輪的擊錘得到的靈感。
雖然紙包彈並沒有底火的存在,也無法通過撞針擊發,但梁叛隻是將燧石設計成類似於擊錘的造型,但錘頭的上口做成勾狀。
當擊錘後扳打開時,錘頭上口的勾狀會勾破紙包彈的底紙,流出部分火藥來作為引火,通過扳機使得擊錘樣的燧石錘打在火門上,點燃引火藥,便可引發紙包彈的劇烈燃燒、爆炸,將彈頭射擊槍管!
當然,這隻是一個初步的設想,老黑認為頗有可行性,一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試驗起來。
隻要試驗成功,這種火槍便可以完全使得紙包彈派上用場。
其實梁叛弄這個,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要做甚麽新式神火銃,他想做一柄手槍。
當然了,先行普通意義上的火槍,不論是前裝還是後裝,火繩還是燧發,都可以做成手槍,隻要將銃管鋸短就行了。
但梁叛想要的是快速擊發,至少第一發可以做到瞬發,這就非要用到紙包彈不可。
也唯有紙包彈才能將火藥很好地密封起來,不會從引火倉裏漏出來亂灑,也不用一直端著鳥銃防止鉛彈從銃管裏滑出去。
他隻要將紙包彈提前裝填在彈倉內,跟個西部牛仔似的用槍套將手槍掛在大胯上,遇到敵人時兩腿一分,閃電般拔出手槍一發腰射,然後很裝逼地整理一下牛仔帽,用餘光看著敵人舉著刀,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倒地而亡。
當然這隻是他的臆想,真要實現,還得老黑把東西做出來再說。
不過就看老黑手裏這幾個木雕的玩意兒,或許真的有戲……
“老黑!”梁叛叫了一聲,走到跟前問道:“怎樣,有多少把握?”
老黑瞧見是他,眯著眼,很簡潔地道:“應該可以。”
梁叛有些興奮,又問:“上回和你說的膛線呢?”
老黑這次卻搖頭道:“不行,你說的那個東西看似很簡單,也的確有用。可鉛彈與膛線的摩擦、銃管的磨損、卡彈、炸膛這些都很難解決,而且我們沒有做過這種東西,一定還有很多問題是我想不到的。”
“那行,膛線先放一放,先將手槍做出來。”梁叛也沒有多失望,“你還需要甚麽就說。”
老黑眯著眼道:“我需要工匠,鑄鐵的工匠。”
“沒問題,我來想辦法!”梁叛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道:“你眼睛怎麽了,近視了?”
“近視?”老黑不明白甚麽意思,他搖頭道:“隻是瞧不清遠處的東西。”
梁叛知道老黑喜歡一個人在暗室之中點燈做東西,大概便是這般將視力搞壞了。
正好,裴德洛給他送來幾個家夥,他還沒去瞧過,聽說裏麵有個荷蘭的眼鏡商人,會打磨鏡片,是製作眼鏡的一把好手。
於是他離開了老黑,向不遠處幾間開著門的房屋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回想裴德洛給他帶來的六個人,兩名荷蘭人,四名意大利人。
其中有兩名荷蘭人和一名意大利人是裴德洛格外請他注意的。
其中兩名荷蘭人一個叫亞當斯·詹森,就是那位眼鏡製造商,不過他在荷蘭的生意破產了;另一個叫默克托,是個數學家和地理學家,也是個窮困潦倒的研究者。
至於那位裴德洛從滿剌加當地買來的意大利人,梁叛卻是久仰大名了,這是個不論在哪本關於文藝複興的書籍上都會提到的人物。
雖然有些隻是順帶一提的,人們主要是為了談及那件事的主角:哥白尼。
然而,因為哥白尼的學說承受了慘痛結局,而被曆史所記住的,卻是這位朋友,布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