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答案隻有一個
她朗聲而篤定道:“沒有什麽好選的,我心底的答案從來隻有一個——格桑。”
虞子嬰神經強大得忽略了全部,僅定定地看著格桑一人。
‘色’‘欲’亦是一愣,他眯了眯眼,視線落在空氣之中,勾起嘴角,整個人的氣質徒然變得‘陰’邪而鬼魅,同時又有一種如同罌粟般‘誘’‘惑’‘迷’人的危險氣息散發開來,如強烈的‘春’‘藥’一般,令人感到窒息、悸動。
格桑一震,怔怔地看著她。
“格桑!”虞子嬰出聲打斷了他。
格桑一臉茫然錯愕,一時他衝擊很大,心緒慌‘亂’,道:“那、那就讓我……”
“當然是選我們啊,我們這麽多的人……”
“不、不能這樣,為什麽是格桑……”
達達木聞言急了,白石鎮的百姓也都急了。
“選吧。”‘色’‘欲’道。
“你之前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可糊‘弄’不了我,嗱~小乖,接下來可沒有什麽天險可以讓你借勢了,所以……”‘色’‘欲’湊近虞子嬰耳畔溫柔而纏綿。
‘陰’鬼軍一聽‘色’‘欲’的話,便重新將白石鎮的百姓給抓了起來,等候最終審判。
虞子嬰:“……”他到底想做什麽?
很明顯,他的這個“選擇”是用來試探虞子嬰一個的。
雖然“你們選擇”是泛稱,但‘色’‘欲’的眼神卻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虞子嬰。
“格桑?嗬,原來他叫格桑啊,其實不為什麽,隻是覺得他很礙眼而已,好了,現在給你們自己選擇吧,要他活,還是讓白石鎮的這一群蛀蟲活。”
他很想朝他吼道——格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啊,什麽仇,什麽怨,什麽仇,什麽怨啊啊……
“為什麽?玄‘陰’王,格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麽要開出這種條件?”達達木也‘激’動了。
“我?”格桑目瞪口呆,指著自己。
‘色’‘欲’任‘性’地指向一臉愕然的格桑,斬釘截鐵。
“那就是……他的命。”
果然,下一秒就靈驗了。
“什麽?”虞子嬰心中升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不等達達木與白石鎮的百姓等人高興,卻又聽到‘色’‘欲’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嘛,還得加上一條‘交’換條件。”
也不知道是虞子嬰的前一句令‘色’‘欲’心動,還是後一句讓‘色’‘欲’感到龍心大悅,他笑眯眯:“好!”
如今回想起來,他們都心驚自己當初的瘋狂與猙獰。
而白石鎮的那些百姓卻是一個個尷尬不已,心底又覺得委屈,這次事件,他們的確做得不厚道,但這也是沒辦法啊,人一餓起來,那感覺太難受了,他們當時都基本喪失了理智。
而‘陰’鬼軍等人聽後,卻是一陣忍俊不住。
這種話當著他們麵說,也太殘忍了吧!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虞子嬰的後一句話聲量卻並沒有放小,是以達達木跟格桑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的臉一‘抽’一‘抽’地,無語又控訴地盯著她。
“與其殺了他們,不如拿他們來換糧真實際吧。”虞子嬰轉過頭又對道‘色’‘欲’道,她想了一下,又地補了一句:“你不是益鳥,根本不需要為人間除蟲,像這種蛀蟲還是留給北疆國皇朝他們自己頭痛吧。”
“那……那我、我們換。”盟會跟州長商協後,一致同意了。
其實無論哪一個,他們都不願意,但不願意又怎麽樣……達達木跟那個使者的態度都很明顯地表明,他們已經不會再管他們了。
現在擺在眼前的選擇隻有兩個,一個死得快一些,一個死得慢一些。
這下白石鎮的百姓一時都為難了,要知道沒有了糧食他們也是會餓死的,可眼下若不給,他們也會死。
於是,虞子嬰又將問題拋給了白石鎮的百姓:“那你們願意拿糧食來換命嗎?”
達達木聞言一愣,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便一臉憤憤不平地轉向那些白石鎮的百姓:“這個問題不該問我,該問他們,反正那些糧食也是用來救濟他們的!”
“達達木,你願意拿出糧食來換他們嗎?”虞子嬰轉過頭,將問題拋給了達達木。
‘色’‘欲’站直身子,笑得七分輕佻,三分薄涼道:“你說的彌補是什麽?”
“若能夠彌補,你會放過他們?”虞子嬰道。
“這群人……其實就是一群蛀蟲,殺了他們又有何不可?”‘色’‘欲’一雙眸子像是在水裏浸過,嬌‘豔’‘欲’滴,但滴的卻是血‘色’,他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吐出的每個字都含著刻骨的譏嘲。
“那為什麽一定要拿他們去祭天?”虞子嬰道。
“為什麽呢?”‘色’‘欲’嘴角掀起一個角度,狀似詫異道。
“那你現在可以放了他們?”虞子嬰任他靠著,甚至假意聽不出他此刻的情緒變化,將話題重新導回正途。
可她卻聽出他的不同了,這話的內容沒什麽問題,就是語氣跟之前的柔和輕緩全然不同。
真沒有什麽嗎?
‘色’‘欲’隨意扯了扯‘唇’角,意興懶散地朝她肩頭一靠,沒骨頭似地:“哦,那沒什麽了。”
他的“有”究竟是什麽?
“什麽沒有了?”虞子嬰。
‘色’‘欲’聞言,皺眉,似有些失望:“真沒有了嗎?”
直接告訴我吧。
虞子嬰‘摸’不清他的心理,她看向她,神‘色’平靜,亦不再自作聰明,直接問道:“還有什麽?”
……他到底還想聽什麽?
“……”還有?舉出這麽多的證據還不夠嗎?
“噢,這麽說關於這一點,是我忽略了,在身份的安排上‘露’出了破綻。”‘色’‘欲’輕描淡寫地總結了一句後,又斜睨向虞子嬰,期待地問道:“還有呢?”
從來不曾真實融入過小人物角‘色’的‘色’‘欲’,在這一點很難把握考慮得全麵。
就像普通士兵有事匯報是沒有資格上殿直接覲見皇帝的道理是一樣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任何事情都是有規矩的,像這種有事越級上報的案例很少,而為了邀功請求上見,而又不遭受到任何為難與搶奪的更是少之又少。
“餓死鬼”趕緊嚴肅地放下幹餅,他回答之前掃了一眼虞子嬰,最後沉眉動了動,誠實道:“一般而言……是這樣的。”
‘色’‘欲’的手慢慢放回身側,似笑非笑地瞥向“餓死鬼”:“是這樣嗎?”
當然這個異常是奠基在之前懷疑他身份的這一點上,否則光拿出這一條來“定罪”,卻又有太多的其它可能‘性’了,所以這一條,太過牽強,要不是‘色’‘欲’繼續追問,虞子嬰是不會將它拿出來言的。
虞子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你將我跟達達木放在祭壇下麵時,獨自上去匯報,按理來說,你一個小小的守‘門’衛就算掌握到什麽功勞,亦會被上一層將領給截掉的,比如說守‘門’的副將,然而不管是在城‘門’外,甚至在祭壇上,你卻像空‘門’自入,來去自如,完全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礙與為難,這一點上便屬異常。”
“還有呢?”‘色’‘欲’收回視線,繼續問道。
這種事情……他們真的已經盡量控製了,但是常年刻在骨子裏的尊卑思想,令他們不敢真正將‘色’‘欲’當成一個普通的士兵啊,所以……求別罰。
五鬼倏地一下渾身緊繃起來,隻覺背脊的冰汗嘩啦啦地直流,他們趕緊朝玄‘陰’王‘露’出一個求饒的表情。
“的確~”‘色’‘欲’視線淡淡地瞥向五鬼。
虞子嬰斂下睫‘毛’,麵‘色’不改:“你本身的易容堪稱完美,但別人卻不一定有你這樣專業,你想必是在帶我等入城的時候便向五鬼表明的身份吧,你也或許曾吩咐過他們,不得曝‘露’你的身份,然而人的下意識卻是一種完全靠本能反應的,他們在知道你是誰之後,沒有辦法維持平常心,無論如何態度上都會‘露’出些許破綻,比如……有些重要決定,他們會潛意識向你尋求肯定。”
“還有呢?”‘色’‘欲’挑了一下眉梢,神‘色’似緩和一些,眸光‘波’光水‘**’,似覺得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虞子嬰察覺到他語氣之中的嘲諷之意,她沙啞著嗓音,緩慢著,盡量咬字清晰地平淡道:“你的氣息我認得,尤其你靠近我的時候,你身上的氣味是一種醇‘色’薄而厚積的昂貴麝香,像你扮演的這種普通士兵,他怎麽可能有資格去熏這種香味。”
“小乖啊……終於願意‘看著’我了。”‘色’‘欲’盯著她的臉,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那一縷冰滑的發絲,薄‘唇’輕輕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低垂的眼睛裏卻並無笑意。一語雙關道。
“血糊鬼”被虞子嬰那一張足以令天下‘女’人都嫉妒的容顏晃了一下神,然後當她看到玄‘陰’王也對著虞子嬰出神的表情時,指尖掐進了‘肉’裏,朝虞子嬰‘露’出一個詭異猙獰的笑容,佛顏鬼心。
達達木見此卻是臉上喜‘色’乍現——冰姑娘,做得好!美人計施得好啊!
冰姑娘……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格桑看到虞子嬰主動‘露’出鬥篷下的真顏,隻覺心髒被揪緊,呼吸困難。
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能讓一個強大得不似人一樣的男人變了,那麽他一定是……戀愛了。
平時他們眼中的玄‘陰’王,那就是人如其名,‘性’情‘陰’睛不定,怪癖乖張,‘陰’‘陰’森森地,特別忌諱別人輕易靠近他,若不小心碰到他一片衣角,他都會撕衣殺人。
難怪她能夠令得玄‘陰’王此時此刻的舉動變得完全不像平時的他,原來她竟是這麽一個雪肌冰骨的美人啊。
五鬼與‘陰’鬼軍等人看著虞子嬰‘露’出真容時,麵‘露’異‘色’,再愣愣地轉頭看了看玄‘陰’王,想碪破了什麽真相,一個個這才紛紛‘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顯得主人深不可測,那一雙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時,仿佛其主人就是一尊‘玉’雕冰塑般冷。
長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自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縈繞周身,她鬥篷下身著純黑的衣飾,但上鑲紋著一種繁複華美的暗金‘色’‘花’紋,簡單之中透著華美,逶迤似柔煙流淌而下,鋪陣了一地的驚‘豔’千世浮華。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粗糙的木頭梅簪鬆鬆地綰起,不施黛粉。
四周落針有聲。
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一張坦‘露’在陽光下,顯得如同水晶般剔透,又略顯雪白的‘精’致秀麗容顏,曝光在所有人眼中。
她伸手將帽簷慢慢揭開,一頭如瀑長發從兜帽內滑落於肩,然後抬起頭來。
虞子嬰任著他的動作,這種時候這種無謂的反抗反而會顯得自己太過劣勢。
“不過,聽聽亦無妨,小乖,是怎麽認出我來的呢,這一次,我可是完全發揮了全部實力的哦~”‘色’‘欲’勾彎笑‘唇’,伸出手,動作挑逗‘性’地撩起她一縷垂落‘胸’前的鴉黑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