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舉辦宴會,麗貴妃一開始是不願的。

在她看來,宮中舉辦宴會,不過就是宴會舉辦之人花大價錢,然後請一堆無關緊要的人來白吃白喝,閑聊兩個時辰各回各家。

所以對於宮中舉辦的一切宴會,麗貴妃向來嗤之以鼻,她有那個時間和錢財還不如去多買買金銀珠寶。

是的,麗貴妃就是那種視錢財如命的人,這點市儈氣息在她成為貴妃之後也未曾改變過,完全沒有一點高門貴女的模樣。而景明帝也正是因此,所以才對麗貴妃愛答不理。在她誕下子嗣之後,看在褚宵辰的麵上才稍有好轉。

那日,麗貴妃閑著沒事做,正在禦花園閑逛,看見榮貴妃一如既往地抱著自己那白色玉麵狸奴在禦花園中賞花。別人看不起她的愛財,她也同樣看不起別人的故作清高,其中以進宮之後就頗為受寵的容貴妃為栗。

所以在禦花園中看到容貴妃之後,麗貴妃隻覺晦氣,尤其是對麵一身白衣飄飄,襯得她的大紅大紫頗為落俗。

正當容貴妃打算掉頭離開的時候,向來平日裏看到她都不會打招呼的容貴妃此時卻突然開了口:“沒想到能在禦花園碰到麗貴妃,好巧。”

既然容貴妃開了口,麗貴妃自然也不能走,否則不就顯得她落荒而逃,白白失了氣勢。

因此麗貴妃轉過身,麵上皮笑肉不笑:“確實挺巧。”

容貴妃並不在意麗貴妃的假笑,隻是同她閑聊:“感覺近幾日天氣都不錯,本宮在宮殿裏悶壞了,便多出來走走。”

“確實天氣不錯。”麗貴妃敷衍道,心裏暗自翻白眼。

也不知道這駱歆容怎麽想的,好好個宮殿非得在外麵掛滿那些白紗,風一吹搞得跟靈堂一樣,人在裏麵能不悶壞嗎?

可偏偏景明帝還就吃容貴妃這一套,說每次去毓秀軒都有種如登仙境之感,大半個月都會選擇在那留宿。

一想到這,麗貴妃就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看眼前的容貴妃更是煩躁不已。

容貴妃繼續說道:“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七夕宮宴結束了,本宮總覺得宮裏空****的,倒是失了幾分人氣。麗貴妃,你說,本宮舉辦一個宴會,邀請汴梁城中所有女眷前來進宮參見,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跟她又有什麽關係?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宴會,也就駱歆容這樣沒有腦子的人才會想得出來吧。

麗貴妃已經懶得再同容貴妃說下去,隨口說道:“甚好,既然容貴妃想,那就去做吧。”

隨即便示意宮人轉身回宮:“本宮有些乏了,就先回宮了,容貴妃自便。”

在離開禦花園拐角處的時候,麗貴妃往後看了一眼,容貴妃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麵上看不清神色。

故作清高。

麗貴妃暗嗤一聲,帶著宮人揚長而去。

回到自己的錦麗宮,再看到周圍不是金燦燦的物件就是玉石的雕塑,麗貴妃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禦花園裏的容貴妃,心下更是多了幾分厭煩。

錦麗宮中的宮女看見麗貴妃回來,當下輕聲說道:“參見貴妃娘娘,娘娘,淩側王妃來了。”

朱文怡,她那個所謂的兒媳婦?她怎麽來了。

一提到朱文怡,麗貴妃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看見自家兒子和前者在**被抓到的場景,要不是因為左相,她肯定不會讓褚宵辰將其納入淩府。

聽到殿門口傳來動靜,朱文怡從裏麵走出來,滿臉肥肉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母妃,您回來了。”

看見那體如桌寬的朱文怡,麗貴妃就眼前一黑,她不耐地問道:“你進宮來做什麽,不是讓你沒什麽事少往我這邊跑嗎?”

朱文怡示意一旁的侍女打開她從宮外帶進來的幾個箱子,裏麵不是堆放得極為整齊的金元寶就是品相極佳的珍珠瑪瑙,滿滿三大箱子。

“母妃,這是我特意從宮外給您帶來,孝敬您的。”

朱文怡雖然是側妃,但她一直覬覦著淩王府正妃這個位置。從褚宵辰避她如蛇蠍她就知道,從前者這裏入手根本沒戲,所以她能做的隻有盡力去討好褚宵辰的母妃麗貴妃。倘若麗貴妃能夠喜歡她,那日後淩王府這正妃位置,也能多幾分勝算。

朱文怡知道麗貴妃喜愛錢財,雖然她也從心裏鄙夷後者的愛好,但為了正妃之位,還是將自己的庫房幾乎掏空,忍痛拿出貴重之物進宮送給麗貴妃。

果然,麗貴妃看到那些黃白之物後,眼睛都亮了幾分,她麵上多了幾分喜色:“不錯,文怡,你也算是有心了。”

朱文怡見麗貴妃麵色好轉,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母妃從外麵回來可是碰到了什麽煩心的事情?”

麗貴妃想想,這朱文怡已經嫁給自己兒子,也算是半個自家人,便將方才在禦花園碰到容貴妃的事情都同她說了一遍。

“……本宮看那駱歆容真是吃飽了撐著,她要是喜歡折騰那宮宴她就去,本宮倒看她能折騰出什麽水花來。”

“不可。”哪知朱文怡聽完麗貴妃說的話之後,一口反駁:“母妃,您千萬不能讓這容貴妃繼續這樣下去。”

麗貴妃不解,玩弄著珍珠的手也慢了幾分:“為何?”

朱文怡被肥肉擠壓的小眼睛中透出算計的光芒:“母妃,您想想,為何在七夕之後,容貴妃就突然想要宴請汴梁城中的女眷前來參加宴會了?說不準就是她已經明白祁王殿下在聖上心裏已經失了地位,比不上我們淩王殿下,所以才想要在城中的名門望族中挑選一女眷,給祁王殿下納妃,用來幫助祁王殿下重新奪回聖心。”

“況且,她宴請城中女眷,那到時候那些官員的女眷不都得以她為首,那還將您放在哪裏啊!”

聽朱文怡這麽一說,麗貴妃神色一凜:“照你的說法,那容貴妃宴請女眷的意圖在這?”

朱文怡點頭:“沒錯,母妃。那容貴妃麵上看著冷冷淡淡,好像對後宮權利根本不在乎,實則心機深得很,母妃您可不能讓她得逞啊!”

一聽到容貴妃,麗貴妃就想到她那看不起人的勁兒,整個人怒氣上了起來:“那本宮自然不會!依文怡你看,本宮應該怎麽做?”

“文怡認為,那容貴妃不是想要宴請女眷嗎?那咱們就提前把汴梁城的女眷都請過來,看她到時候還能請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