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綰笛的學舍內。
“所以,你是說,我耍酒瘋,摁著褚昀降親了好一會兒,最後還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沈綰笛僅穿了一身中衣,頭發也沒來得及打理,亂糟糟地坐在**,一臉驚恐地看著旁邊的靈鹿。
“是的。”靈鹿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一想到昨天晚上在屋簷上發生的事情,她至今都還有些不可思議。
在沈綰笛主動親褚昀降的時候,靈鹿和福祿依舊站在一旁。後者一副自家王爺怎麽就被玷汙了的模樣,然後想要衝上去,拯救褚昀降。
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讓她家小姐多親親又怎麽了?
靈鹿向來擁護自家小姐,所以就伸手攔住了福祿,不讓他上前破壞氛圍。
福祿倒是想反抗,但是靈鹿人高馬大,他一個男人,還真的比不過後者,最後隻能在原地朝自家王爺方向默默流淚。
王爺,是小的對不起你啊!
兩下人一個紅光滿麵,一個愁眉苦臉,誰知下一秒都變成了震驚的模樣。
無他,因為他們看到,沈綰笛,突然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褚昀降的嘴唇。
是的,沒錯,咬,甚至於後者的嘴唇上都沁出了點點血珠。
“那後來呢?”
沈綰笛沒想到果酒的後勁這麽大,她已經完全喝斷片了,隻依稀記得昨夜的月亮真的很大也很亮。
“後來……”靈鹿看了眼坐在**的自家小姐,咬咬牙還是將後麵的場景說了出來。
“您在將祁王殿下嘴唇咬破之後,嘴裏嚷嚷著什麽'留下印記了,我看誰沒看見'什麽的話,然後就睡著了。”
睡、著、了?
“等等靈鹿。”沈綰笛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我在把褚昀降的嘴唇咬破之後,就直接坐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是的。”
靈鹿也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會直接倒頭就睡。最後還是祁王殿下抿著染血的嘴唇,沉著臉將自家小姐抱回學舍裏的。
“死了算了!”
沈綰笛一聲悲慘呐喊,而後無力躺下,用被衾將自己的臉完全遮蓋住。
她沒想到,自己昨晚隻不過想送褚昀降一個禮物,聊表之前射禦考場的救命之恩。誰知道禮物是送出去了,可她又像狗一樣,把人的嘴唇給咬破了!
這一波接著一波的,她可怎麽頂得住啊!
沈綰笛心想,如果能夠重新回到昨天晚上,她絕對不會再小看那果酒了!
現在倒好,她還有什麽顏麵再見褚昀降?
沈綰笛抓著被衾蒙了半天,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唰地一下又從**坐了起來。
“書院裏的考官走了嗎?”
紫霄書院昨天舉行送行宴,代表今年年試的結束。今日眾多各地的學子已經準備打道回府,其中自然也包括年試中朝廷派來的兩位考官——褚昀降和褚宵辰。
靈鹿想了想今天早上看到的場景,回道:“應該走了,今日奴婢早上剛起床的時候,就看見淩王殿下帶著幾個小廝就往書院門口走。但祁王殿下……似乎還沒有見過。”
一想到褚昀降精致如月神後裔般的臉上突兀地出現一個小口子,還是在引人遐想的嘴唇邊上,沈綰笛就覺得懊惱不已。
她這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快。”沈綰笛掀開被衾,翻身下床,招呼靈鹿:“靈鹿你快幫我梳個發髻,我們趕快去找褚昀降。”
不管怎麽說,褚昀降被她咬受傷是事實,所以她肯定要去看一看。
出學舍之前,她不放心,又往自己壞裏塞了好幾瓶止痛藥和止血藥,然後奔著褚昀降學舍的方向就拔腿而去。
來到褚昀降的學舍門前,此刻學舍外院門正半開著,原本應當在門口充當門童的福祿卻不見影蹤。
沈綰笛急著看褚昀降的傷口,也沒多想,直接踏進學舍大門,來到房間前。
房間門也是虛掩的,裏麵傳來說話交談的聲音,有點耳熟。
但沈綰笛現在滿腦子都是褚昀降,她不管那麽多,直接伸手推門,嘴裏焦急地說著。
“褚昀降,你嘴上的傷……”
房間門被推開,發出吱嘎的聲音。
沈綰笛的聲音隨著她看清房間中的那三個人而消失殆盡。
一個是褚昀降,一個是福祿,而另外一個,就是她的好二哥——沈二。
沈二正同褚昀降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大致意思就是說這次紫霄書院的年試多謝兩位王爺擔任考官一事,也更謝謝褚昀降能在自家小妹陷入生死之間的時候能伸出手將後者從閻王爺那拉回來。
就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門就被人從外麵直接推開,而自己心中還在惦念的小妹沈綰笛,正出現在褚昀降的學舍外,還直呼其名字。
“小妹,你怎麽會在這?”
“二哥,你怎麽會在這?”
沈綰笛和沈二麵麵相覷,同時出聲。
沈二看著沈綰笛,麵上掛著老狐狸似的笑容:“你二哥我身為這次年試的夫子負責人,來慰問一下暫任年試考官、即將離院的祁王殿下。”
“倒是你。”沈二審視般的目光將沈綰笛從上到下掃了個遍,將後者的心虛看得一清二楚。
他這小妹難道又背著自己惹出了什麽禍事?
“你一個姑娘家的,未經下人通報就亂闖他人學舍,本就不符合書院的規章製度,更何況這還是祁王殿下的學舍。你說,你是來做什麽的!”
沈綰笛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她總不能直接跟自家二哥說,昨晚自己把人褚昀降給輕薄了,還把人嘴唇咬破了,今天是特地過來送藥的吧?
最後還是一直坐在書桌上的褚昀降站了起來,替沈綰笛解圍:“之前本王有些許不解,便通過沈小姐向貴書院的藏書閣借了幾本書。”
“想必今日她來找本王,應當是來提醒本王記得退還書籍。”
褚昀降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和平靜,即使瞎說也帶著一種莫名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樣嗎?”果然,沈二已經有幾分相信。他朝褚昀降拱拱手,行禮:“書籍一事,祁王殿下不必如此在意。等祁王殿下弄明白自己的不解之處後,再讓小廝將書籍送至紫霄書院歸還即可。”
見沈二的注意力終於不在自己身上之後,沈綰笛鬆了一口氣,而後抬起頭,悄悄地瞥了一眼褚昀降。
褚昀降今日許是因為要回宮複命的原因,穿得比往日要華貴端莊幾分,鬢角的碎發也都被藏進發冠中,整個麵容沒有任何遮掩,依舊精致好看得讓人雌雄莫辨。
隻是,在他的下嘴唇偏右的嘴角處,赫然有一道傷口!
隨著褚昀降和沈二的交談,那傷口也在不斷地蠕動,就像是在向沈綰笛控訴昨晚她做的那些荒唐事!
沈綰笛心裏隻有四個大字。
她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