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剛起飛的飛機離開了巴黎的廊橋,飛入了半天白雲之間,薑飛反反複複看著自己拿到手地宣傳冊,顯得有點不敢相信,那些公司地效率還真不是假的。對於出風頭地事情,薑飛真地不敢說;如果換做衛英覽,男神一樣地人物,那麽多粉絲,早就一口答應拍賣公司去站台。
但是牛仔南瀏覽的網頁上為此是說什麽的都有,甚至都有威脅薑飛的,讓牛仔南有一種滿園烏鴉叫的錯覺;薑飛是很滿意地從巴黎回來,低頭念叨著《雙城記》裏的名句:“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智慧的年代,這是一個愚蠢的年代;這是一個信仰的時期,這是一個懷疑的時期;這是一個光明的季節,這是一個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麵前應有盡有,人們麵前一無所有;人們正踏上天堂之路,人們正走向地獄之門。”
在穿越前那些百無聊奈的日子裏,荊千裏經常在網上用這段話鼓勵薑飛,同時表達自己眼看著時代從身邊割裂的無奈與感慨。薑飛看得多了差不多也能倒背如流,如今也有了類似的無奈與感慨,不知道是正踏上天堂之路,還是走向地獄之門。
眼下與那個時代的差別,隻是格局從倫敦和巴黎兩座城市上升到整個地球,甚至延伸到浩瀚無際的太空;隻是薑飛清楚自己就是一個小人物,沒有必要去操那些改變曆史的心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是肩負使命的,有金手指可以呼風喚雨,象自己這樣的,盡力罷了,最關鍵的是盡力的同時,不要隨意報銷了。
薑飛笑著說:“一切都不能想,一想,覺都睡不著,巴黎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苔絲笑著說:“有我和阿梅姐在,以後開心的日子有的是,隻是你的美麗邂逅會越來越少。不過除了我們,還有許多人在默默關注你,或者裝作在關注你。”
“比如薑飛的粉絲數量成倍增加,但是在網上大罵薑飛的人成十倍增加。”阿梅呡著可樂說:“可惜歡愉時短,回去以後,一切都不一樣,日複一日繁瑣的工作,會讓人迷惘和呆滯,靈感越來越少,薑飛,你應該一人挑起所有的工作,我們才能發揮自己的特長。”
“我明白。”薑飛無奈地說:“可是我有我的難處,剛剛訂婚就要把你的位置換掉,我怕你的粉絲連夜就殺上門來。”
阿梅低聲大笑:“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甚至會勸阻粉絲。”
苔絲笑著說:“那樣的情況更糟,粉絲和媒體還不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薑飛,我住在哪?”
薑飛毫不在乎地說:“住在我的宿舍裏。”
薑飛的話鎖定了一個大前提,宿舍,那就是德瑪城的那一個;苔絲點頭說:“有情飲水飽,我不挑剔,我那個公寓就當我們放鬆的地方。”
阿梅不懷好意地說:“你們在俱樂部都不能放鬆嗎?非要去那個公寓。你倆發現沒有,飛機上的服務員好像換了,不是我們剛上飛機的那一個。”
牛仔南會意地笑了起來,阿梅看上去滿不在乎,其實心裏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不痛快,苔絲笑道:“沒什麽關係,在飛機上有警方的人,安紅她們也在下麵。”
安紅這個級別的機器人坐飛機,其實就是完全和一個人一樣生活,無論安紅本人,還是後麵的木婉妙恐怕都不會讓任何人在這架飛機上做手腳。薑飛沒有吱聲,木婉妙是這樣,布洛克不也是同樣嗎?薑飛忽然想到不對,既然不是準備動手腳的,那就是監視自己,至於這麽心急嗎?這可是在飛機上。
一名男服務生推著餐車走過來,殷勤地請客人看餐車上的食物,順便問客人是否需要借用耳機、影碟機等小玩意。薑飛坐直了身子,服務生的年紀有點大,最關鍵的是,在登機的時候,薑飛記得這個人手裏拿著和自己一樣的機票。現在的機票都是精致得像小禮品一樣的電子板票,不是因為追求奢華,而是讓乘客可以加深對航空公司的印象,是另一類的廣告宣傳。
服務生走近薑飛等人的座位,眼光略微瞄了瞄薑飛,服務生俯身詢問:“先生需要什麽?”
兩人算是麵對麵了,薑飛越發感覺對方的氣質不像服務生,有一種藐視人的自傲,薑飛相信,換做任何一個老板,也不會要這樣的人來做服務生,遲早是出事的料。薑飛對麵的阿梅:“你先來。”
阿梅指了指麵前的飲料,搖了搖頭,牛仔南指了指餐車的第二層:“兩罐慕尼黑啤酒,一份紅腸。”
“好的,先生。”服務生聲音很低沉,目光轉向薑飛:“你不點一點?”
薑飛望了望餐車說:“我要一份快餐,蝦肉的。”
“好的。”服務生動作麻利地給牛仔南啤酒紅腸,給了薑飛龍蝦肉快餐,苔絲的眼光敏銳地盯著服務生,接連點了幾樣小吃和零嘴,都是選擺在裏麵的品種;服務生很沉穩,但是明顯不熟悉這個行業,有些動作做得不像是飛機上的服務員,更像是大排檔上的臨時工。苔絲打開一包炭燒杏仁,嚐了一個說道:“味道怎麽有點苦?”
服務生抬眼看看苔絲,又看看其他人,僵硬地笑著說:“有的時候,追求的就是一種苦味。”
苔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饒有興致地說:“苦盡甘來,是對那些還在掙紮的人說的話,希望他們在掙紮的時候有點信心,不要輕易放棄,畢竟對於食物鏈來說,缺少哪一環都會造成食物鏈斷裂。1906年,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決定在美國西部落基山脈的凱巴伯森林開展一場除狼行動,到1930年,狼終於不見蹤影,鹿很快增長到10萬餘頭,然後啃食一切可食的植物,最後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凱巴伯森林中鹿下降到8000頭。”
服務生居然擠出一絲笑容,頷首說:“世界上千萬種生物如同一台十分巧妙的機器,各種生物就是機器的零件,如果誰不小心無意中拆除了機器中的一個零件,就可能帶來許多麻煩。所以有些事需要認命,有的事不能怨任何人。”
“靳sir,靳福渠。”一直裝作無動於衷的阿梅突然開口說:“今天有任務?”
服務生一愣,隨即放鬆地笑道:“我以為你第一眼就能認出來,沒想到費這麽長時間,沒有什麽,我是想來看看薑飛和苔絲這一隊俊男靚女,給他們一點祝福。”
薑飛笑起來問:“是不是我看起來很反常?”
“不反常嗎?”靳福渠反問道:“至於那麽著急把苔絲小姐喊到巴黎宣布要訂婚了嗎?”
”當然。“薑飛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一個自製力很強的人,對突然湧現的思念控製不住,對苔絲答應和我訂婚的喜悅也隱藏不住。”
苔絲已經笑得趴在了桌上,阿梅搖了搖頭,伸手開了一包魷魚絲;靳福渠目光平視薑飛,微笑著說:“你一直是個很冷靜的人,難得這麽放縱自己。”
牛仔南打開兩罐啤酒,笑著說:“靳sir,既然已經亮明了身份,就不要裝什麽服務生了,一起坐下來喝一杯?”
靳福渠搖頭說:“我們有規定,後麵我會長期呆在元望市,有的是機會。”
靳福渠說完就推著餐車走了,看得出來,這是鬥誌昂揚的人,薑飛幾個人都有些欣賞,隻是後來再也沒有來打攪,再次推著餐車來的已經是另一個服務生。飛機到達元望市,幾個人出了機場,坐上轎車,阿梅突然說:“那個人就是黃金幫懸賞尋找的人,沒想到膽子這麽大,還敢在這些公開場所露麵。”
牛仔南笑一笑說:“藝高人膽大,或者他馬上要有個新的身份,是黃金幫都不敢輕易侵犯的。警局那邊應該有大的變動,不過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應該吸引別人的注意,也盡管少管身外事。”
薑飛悠然地說:“不是,是這一行的規矩,誰也不可相信,所以他在進入元望市之前,當麵來看看我們,獲取第一手資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想做什麽無關緊要,關鍵的是,不要把我們卷進去,現在公司困難重重,我們也逃不過在食物鏈上掙紮的命運。危險無處不在,哪怕是草木皆兵,也比什麽都不做強。”
阿梅回過頭說:“很意外,薑飛你現在的眼光高了很多,興許是操心的事少了,才會直接去考慮這些事,想著自己和別人如何相處。”
薑飛搖頭說:“能被人關注,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阿梅,你放心,我會記著自己的身份,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
阿梅和牛仔南都清楚薑飛說的意思,他們不僅是靈馬出版社的同事,而且和薑飛是真正的誌同道合的人,隻有苔絲笑嘻嘻地說:“你想拋棄我不可能,我會象一條蛇一樣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