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寒生日這天,天空瓦藍,清澈得耀眼,空氣裏漂浮著金桂沁人心脾的香氣。
宋歌大早上故意裝生病,一整天沒去店裏,就想晚上突然襲擊,給赫寒個驚喜。
月牙掛上天際,小吃街上有三三兩兩的人影晃動,巷子深處幾條狗時不時吠一聲,人們該歇息了。
赫寒剛關好店門,手機鈴聲忽的響起,他單手把手機從兜裏撈出來,另隻手拎著濃湯,閑閑走下台階。
女孩聲音沒了早晨的虛弱,此時潛著笑意,
“赫寒你猜我在哪?”聲音輕而揚,像撓人手心的陽光。
“我怎麽知道。這個點你不在家是想偷東西去嗎?”他語氣淡淡。
“沒有~這樣你數三個數,我馬上就能出現在你麵前,信不信?”
赫寒抬眼環顧四周,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語氣卻壓低了:“不數,我現在不想見你。”
話音剛落就瞧見對麵奶茶店衝出個張牙舞爪的身影。
為了慶生,宋歌特地買了件商場打折的棉質連衣裙。淡淡的紫色,把她襯得更加妍麗純美。
飛奔而來的倩影鍍上街頭燈光,那一刻,赫寒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口飛出千百隻紫色蝴蝶,驚豔悸動。
“我等你這麽久,你還說不想見我,呼~”宋歌跑的氣喘籲籲。
赫寒垂下眼睫,“所以怎麽了?”
有些人越是內心倉皇不安,表麵維持的越平靜。這是種保護自己的方式。
“過生日啊,你今天生日,你不會忘了吧?”宋歌拉住他手臂,在這人眼眸中沒發現一點與平時不同的情緒。
宋歌猜的對,赫寒就是忘了。甚至因知道自己的生日在秋季,所以整個秋天刻意不看日曆,刻意忽視這一天。
他不喜歡自己的人生、生命,連帶厭惡自己出生這天。
“真忘了?哈哈哈我都安排好了,跟我來!”
桂花暗香輕輕拂動,掠過樹梢枝椏,漫漫飄向樓道。
樓梯狹窄而陡,宋歌走前麵給赫寒帶路。
“這兒是我之前租的房,你慢點走,別摔了。”
屋子就在二樓,宋歌立在門口拍門,裏麵隱約響起腳步聲。
門打開,明亮的光將樓梯間的暗色割得涇渭分明。
宋歌繞到赫寒身後,把人推進去。
“砰”“砰”“砰”~
小禮炮噴薄而出的彩帶漫天飛舞,熒光紙把和閃閃的金粉像蝴蝶樣飄轉翩躚。
“生日快樂,寒哥……”
蕭童拿著禮炮,想給赫寒一個擁抱,但很尷尬發現赫寒臉色不好。
那股冷意硬是讓他縮了回去,語氣都帶了點心虛。
“赫寒你這樣好可愛,哈哈哈哈我要拍下來,你站好,別動。”
宋歌日常對著赫寒那張冷臉,早有了免疫。
她笑著舉起手機,調整角度,還選了個貓耳朵的貼紙,哢哢懟向一頭金粉彩紙的赫寒狂拍,笑聲收都收不住。
看得蕭童連連佩服。
拍完,宋歌趕緊把赫寒按到沙發上。
“哢嚓”一聲,屋內燈滅了。
她和蕭童把事先準備好的蛋糕捧出來,搖曳燭火將暗色點亮,襯得蛋糕表麵的小王子糖塑可愛英氣。
“赫寒赫寒快點許願,閉上眼睛!”
宋歌蹲在茶幾邊,燭火將她頭發籠得柔順。
赫寒驚異自己沒有思考,下意識順著她的話,閉上眼,虔誠的做那種他自以為幼稚又無聊的行為。
燭火下,他把蠟燭吹熄。
蕭童拿出宋歌買的一堆美食,拇指大動。
剛拿起杯啤酒,就被宋歌單手奪去。
“你小孩喝什麽酒,明天不上學了?”
蕭童沒反駁餘地,無奈又傷心,苦著張臉去吃披薩。
他雖高中了,但母親家教原因,一直把他管的很嚴。煙酒遊戲,一樣不沾,乖的和長相很符。
但這年紀,又是男生,早就本能對這些東西趨之若鶩。
忽的赫寒扔給他一罐啤酒,他放下披薩,手疾眼快接住,又有點不安地瞥向宋歌,“小歌姐……”
“問她幹什麽,我做主。”赫寒靠在沙發上,長腿曲著,看向宋歌,笑容散漫慵懶。
宋歌當然順著他,自己找了瓶果酒拉開,囑咐蕭童:“你就喝一瓶,別喝多了。”
得了許可,蕭童趕緊拉開易拉環,興奮得滿臉笑容。
三人邊吃邊看電影,宋歌喜歡懸疑片,挑了個又驚悚元素的。
片子不錯,全程高能,劇情環環相扣,燒腦又恐怖,強烈刺激著她的腦垂體分泌多巴胺。
大結局有個反轉,原來壞人一直潛藏在主角身邊,宋歌猜錯了,嚇得一身冷汗。她抱緊枕頭,受驚後的牙關咬得緊緊的。
後背忽然撫上重量,她驚得渾身一抖,側臉,正好對上赫寒似笑非笑的眼。
“膽子就這麽點大?”
透過裙子布料,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宋歌在他深邃眼眸中晃了神。
電影顯示最後致謝,連篇累牘演員名單從黑色背景下向上推展。
光影微弱,宋歌感受著赫寒帶有酒氣的鼻息,卻看不清他眼眸裏的情緒。
“額……啊~”
那廂蕭童忽然轉了個身,“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宋歌這了悟,這小子不是什麽膽子大,是壓根睡著了。
難怪連她都膽戰心驚的劇情,蕭童看得一聲不吭。
原來早下線了。
一瓶就倒,還是啤酒。
宋歌懶得吐槽他。
想起身把躺在地板上的蕭童撿起來,腦後突然一重。
鼻下纏著煙草味兒,被腦後力量壓著,承接住一個強硬繾綣的吻。
赫寒把她壓在沙發上,溫柔纏綿的輾轉她唇上。
宋歌愣地一動不動,腦子不是死機,而是連硬盤都燒壞了。
寂靜間隻聽到赫寒的喘息聲和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時間不久,宋歌自己還沒緩過來,身上的人就悶哼著離開。
“砰”一聲倒在沙發上,閉著眼,不再動彈。
所以這什麽情況?
按著嘴唇慢慢起身,看了眼昏睡的赫寒,宋歌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赫寒第二次吻她……
上次是因為享春散,這次因為酒精嗎?
他上次是逼不得已,這次是毫無意識……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