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況很不樂觀,請你們盡快聯係腎源,最多兩天,兩天後他錯過最佳治療期,危險會增加。”

護士說完急匆匆離開。

宋歌趕忙拉住柳澤:“走,我們去找醫生聯係腎源,他說那個腎和莫深配型率高,肯定能成功。”宋歌強壓住顫抖,穩著語色,好像如此莫深就能多一分希望。

可柳澤坐著不動,他埋頭,終於忍不住扯過宋歌手臂哭嚎:“沒什麽腎源,宋歌那是莫總騙你的!”

醫院過道的瓷磚在盛夏也透出陣陣寒意,宋歌躺在擔架推車上,簽完了字,仰麵看著頭頂那盞白花花的照明燈。

“宋歌……”

一貫精英形象的柳澤不停抹淚,眼裏卻止不住一次次濕潤。

“好了,我是去做樂於奉獻的小天使,你怎麽弄得像我活不久了?”宋歌把手指從柳澤手中抽出,她很感動,但被捏得也是真疼。

“對,你和莫總都能好好出來,我在外麵等你們。”柳澤鬆開手,看著逐漸消失在病房後的宋歌捂住嘴,還是忍不住哭出來。

嗚嗚嗚什麽雙向奔赴的絕美愛情。

想起莫總種種行為,他腦補出一部年度愛情大戲。

莫總當初說一定要保全宋歌,那神色堅定不移,現在想來也許盧雪是他拉來擋槍的,像韓劇裏得了重病的男主一樣,狠心拋棄心愛的人,隻是不想看她為自己傷心。

而宋歌堅定不移要和莫深同生死的意念簡直和韓劇女主如出一轍。

柳澤感歎自己嗑了個虐戀愛琴之際,腦海中電光一閃,他想起幾日前莫深警告他不能告訴宋歌一個字的畫麵,吞了口空氣,臉色陡然變得比牆麵還白。

莫總知道他說了,醒來會不會……砍了他?

夏日的雨急躁倉皇,給暑氣蒸騰的大地帶來一些慰藉濕潤。狂風垂得樹木震顫,折斷的樹枝隨風卷起,拍打在窗欞上,像什麽猛獸急著破窗而入。

柳澤站在病房中垂泣,“莫總您這次嚇死我們了。宋小姐當時差點瘋了,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麽崩潰,就像她的世界裏所有光芒都熄滅了一樣,當時她的眼睛死氣沉沉。”

柳澤歎慰幸好昨晚急中生智從幾本小說裏整理好說辭,現在得以如此輕鬆。

他吸了吸鼻子繼續編:“我當然謹遵您的話,不敢告訴她真相。但宋小姐拚了命都要保全你,她以死相逼求醫生立馬手術,醫生扛不住隻好答應她。”

“莫總,宋小姐真的對你癡心一片啊~”

柳澤說得動容,眼淚又決了堤。

莫深才休息數小時,靠在床邊,聽這些自己昏迷後事兒。

想著宋歌孤單失措的模樣,他恨自己為什麽瞞她,最後還是要她來救。

“你去找個調理師,專門給宋歌調理身體。去吧,今年工資三倍。”莫深揮揮手指。

柳澤隻是想躲一罰,沒想到能領上三倍工資。

頓然對宋歌感激不盡,他決定要做好總裁和宋歌愛情間的助攻,早日促成良緣。

重症vip病房消費高,這地方人少安靜,正午時分,走廊空****的,清冷寂寞。

窗外狂風驟雨,一人身型虛晃,身子搭著手扶架慢慢往前挪。白淨微寒的瓷磚倒映出他一點一點向前移的影子,終於他站在一麵透明玻璃前。

玻璃後是安靜的病人休息室。

女人安靜躺在病**,平日嫣紅的唇毫無血色,柔軟黑發如花瓣樣盛開於枕上。

燈光柔柔灑在她額上、鼻尖、下巴,為她嬌媚容顏添出分綿軟的純。

莫深顫顫抬手,他才醒沒多久,身體機能沒完全恢複。

手掌按在玻璃窗上,他隔著窗子輕輕撫摸她的容顏。

從臉頰到脖子,由頭發到手指。

“莫先生您怎麽跑出來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值班護士去看望他,沒發現人。沿著走廊找到他,急匆匆趕上去。

莫深抬起手指放在唇邊,示意護士小點聲。

男人臉頰瘦下去,更顯出優越骨相,病氣繞身仍掩不住舉手投足的從容霸氣。

這樣矜貴的男人,如此溫柔等待一個還未蘇醒的女人,場景讓美好得讓護士快要昏倒。

“莫先生這是您的伴侶嗎?您放心,她身體恢複得很好,明天就能轉正常病房了。”護士壓著聲音說。

她聽姐妹們說過宋歌,一個能將莫總照顧出笑意的女人。

姐妹們都說她是莫深的女朋友,但她為莫深換藥時,偷偷觀察過兩人的互動,明顯莫總的愛更深沉,積水般蘊蓄良久,隻是不露聲色。

莫深很喜歡“伴侶”這個詞,眼底漾開些光芒。

他凝視沉睡的宋歌,默然在心底來回挲摩詞語。

伴侶,伴侶,是陪伴一生的意思。

*

暴雨天氣後連迎著幾個不算太熱的晴天。

vip病房內一向安靜無聲,病人們大多喜歡看點經書,尋找生命的意義。

護士推車時路過一吵鬧的房間,想起裏麵的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趕緊掏出手機在小姐妹群裏發言。

【小雨:誒誒,各位我又到莫總女朋友病房前了,他女朋友今天也很鬧騰。原來霸總都喜歡熱烈的。】

小姐妹們回得迅速:

【花花:你不看看人家女朋友的臉,比明星還好看,是我,我也喜歡!】

【阿琴:可是我覺得莫總有點太寵了,我聽說他女朋友吃的東西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超級貴!】

【小雨:真的嗎?太豪了吧!】

……

幾人潛在群裏八卦得興致勃勃,宋歌卻被調理師按在**,動彈不得。

“宋小姐你喝了吧,莫總要檢查的,這條魚是從美國空運過來的,煮魚的水是斐濟的,魚是聽著音樂死的,鮮美的很,您快把這湯喝了!”阮青青是國際知名調理師,這次接的活事兒少,價錢多,就是對象有點難纏。

宋歌被阮青青壓製,她哭喪著臉埋怨:“是我浪費嗎,一上午我吃了多少,喂牛也沒這麽喂的吧。你去告訴莫深,我不吃,他不會怪你!”

“不行,我不能讓莫總失望。”阮青青對年輕有為的莫深有種刻骨的崇拜,把他當成人生偶像。

“那你倒了,偷偷的,我跟莫深說喝了還不成嗎?”

“不行,我不能騙莫總。”

“阮青青!”宋歌咬牙切齒。

“你們在幹什麽?”莫深聲音響起,嚇得阮青青手掌一鬆,半個身子處在床邊的宋歌大喊著,麵朝下,直直朝地麵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