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到了嗎?”

手腕被接住,宋歌跌進個清冽溫暖的懷抱。

“把湯放下,你出去吧。”莫深側臉對阮青青說。

大暑過去,窗外陽光沒了灼灼勢頭,由窗外透進來,渲染了一室動人的光,不燥不熱。

光芒跳躍在宋歌眼睫眉梢,輕輕籠著她頭頂,把女人嬌俏的臉包住,叫人挪不開眼。

莫深將她在**放好,看了眼魚湯,話音溫和:“湯喝膩了?我找人給你做些糕點送過來。”

宋歌一聽,非條件反射拉緊被子,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身體好差不多了,別這麽客氣。”

回顧這幾日飲食上的“戰爭”,她迫不及待湊過去讓莫深看自己養出來的雙下巴。

“你看,我現在肉也長回來了,真不用補。”

她巴掌大的臉圓潤瑩白,毫無防備呈在他身前。

莫深眼色微暗,抬起手,下秒宋歌又挺直了背。

他手掌懸空,隻有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頰,觸到些細膩的柔軟。

喧鬧蟬鳴沒往日喋喋嘈雜,浮光中漾著午後的寧靜。

宋歌摟著個小抱枕看莫深拿著小刀削蘋果。

他手指長而白,骨節突出好看,配著顏色鮮豔的紅蘋果,若漫畫裏用彩色筆畫出來一般,很惹眼。

“莫深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這段時間還好嗎?”宋歌伸著脖子,輕聲問。

“很好。”莫深音色如泉水拍在石岸上,清澈動聽,眼睛凝著她,蓄著笑意。

宋歌微微舒了口氣,畢竟莫深很特殊,他做腎移植手術成功後,隔了幾日直接做了骨髓手術。

宋歌聽聞十分擔心,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能稍等會兒,給身體一些時間休息。

好在莫深錢多命大,做了兩場手術,比她恢複得都好。

這樣的話……

“我出來有些時間了,既然現在你好了,我明天就回家了~”

她趁他低頭專注切蘋果時,輕輕出聲。

“好,我陪你一起。”手起刀落,莫深利落切好盤蘋果,放成漂亮形狀,遞過來。

“你不用,你好好在家養身體吧。”

宋歌臉上笑著,心裏想鳳音太太若是瞧見他,說不定忍不住怒火,給他下毒。

“身體已經好了,現在見嶽父嶽母最重要。”

莫深輕飄飄道出句話,聽得宋歌一驚,瞪大眼問他:“你說什麽?”

她聽到了什麽,莫深說……嶽父嶽母?

見她如此驚詫,莫深坐在床沿,撫上她手掌,眼色認真,溫柔款款:“宋歌我們別冷戰了,你別不理我,我也不找旁人來氣你。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宋歌怔忪,一時愣住,說不出話。

莫深把她擁入懷裏,輕聲在她耳邊歎息:“我愛你,因為太愛你又不確定你的愛,所以去找盧雪氣你。我和她隻是逢場作戲,不是真的。”

“你走之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見你又不敢主動聯係。所以把身體拖垮,我想用這種方式讓你多愛我一點。宋歌你這麽關心我,為我拋下所有原則,我現在知道了,你也愛我。”

他細密的吻落在她脖頸,蝶翼般輕扇著貼在她皮膚上,帶著壓抑已久的情感落下。

此時一心回家的宋歌滿臉震驚。

什麽情況,為什麽她剛才聽到了極度可怕的事。

莫深說的怎麽和她認知的完全不一樣?

男人灼熱的呼吸蔓延到她的耳畔。

宋歌把他推開,莫深眼底滲出濃濃化不開的繾綣情欲,像張網要把她包圍。

而宋歌腦袋清明,一手揪住他胸口,咬牙問:“你意思是之前你利用盧雪測試我的感情,然後生病也是你任由身體損傷造成的?”

聽她怒意衝衝的嗓音,莫深知道她生氣,但更確信她愛自己。

沉默著點頭,正要去以吻封緘,宋歌一掌推開他。

“你太過分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她滿腔怒火地朝他吼道。

*

太過分了,莫深居然這麽騙她。

她滿懷希望以為捐了個腎就能換來美好生活,誰想莫深從一開始就在騙她。

還利用人家女主角盧雪,人家招你惹你了!

宋歌快被氣哭了,她本來還有個努力的目標,現在莫深告訴她,她最初定的目標就是假的,真不是人。

她穿著病號服,站在大街上,可憐兮兮的撥通了宋濂的號碼。手機一通便嚎起來:“哥~莫深他騙我!”

宋濂辦公室充溢著文人公子的清新淡雅。

屏風、茶具、木桌、經文。

畫風淡泊寧靜,唯一和環境不搭的是癱在木質搖椅上不斷擦眼淚,罵罵咧咧的宋歌。

“臭莫深我真的看錯你了,你個大混蛋!”

說好的喜歡上女主就把她踢開呢,腎都給你捐了,就不能放過我!

“言而無信,虛偽的臭小人!”

木桌前精心抄經書的宋濂聽不下去,把字帖收了,喝了口茶,沉著嗓子道:“你和莫深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沒解開。在我看,他對你稱得上一片傾心。”

想起宋歌離開後,莫深一通瘋狂行為,以疾病為餌,用生命做賭注,宋濂輕笑,揶揄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對他下了什麽蠱。”

“我對他?我用得著下蠱嗎,他本來就死心眼。”

任誰看開點,有點腦子都能放下段殘缺不足的愛情。

正常人誰會放著盧雪不愛,反掉在原主這棵歪脖子樹上。

偏偏莫深不正常,怎麽也放不開這個渣女。

宋歌現在作為被放不下的渣女,真的惱到骨子裏。

風吹動,透過雕花的雅致窗欞,浮過宋歌生無可戀的臉。

宋濂於不遠處看著她悲傷的側臉,思忖莫深情真不假,定是那兒出了差錯,讓兩人心生誤會,橫梗嫌隙。

宋歌寧願傷了父母的心也要回來和莫深共生死,看出來肯定深愛莫深。

這麽對有情人,定是要人撮合才能終成眷屬。

思及此,宋濂拿起手機。

*

柳澤剛到醫院就·看到素日意氣風發的總裁站在宋歌病床前垂著頭的消沉模樣。

他聽護士說了,宋歌與總裁吵架,跑了出去。總裁追妻不成,心痛不已。

柳澤心裏,他一麵很愛宋歌,覺得她能給莫深帶來點煙火氣與人情味,一麵又很怕宋歌,她簡直是人形導彈,稍微不對勁,動一發牽動莫深全身。

而每次都是伴在總裁身邊的他最膽戰心驚。

沒啥技巧,作為一個今年領三倍工資的員工,他隻能湊過去安慰:“總裁宋小姐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她肯定還是愛你的。”

“您別往心裏去,別和她置氣,我們大家都能看出她愛你,舍不得讓你受傷。”

正當此,莫深手機響了。

柳澤眼見著他接起電話。

冰封嘴角浮出笑意。

聽見他溫聲說:“好,麻煩了。謝謝哥。”

!是誰?

能讓莫總叫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