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的高峰期,青海市11路公交,一如既往的緊塞,就如同一個沙丁魚罐頭,所有人在這緊密的空間中艱難的維持著自己的地位。

但是今天讓所有人都想罵娘的卻是行駛在半路的公交車,不知為何,原本就狹小的空間忽然之間變得更擠了。

而在下一刻,這些想罵娘的人便分成了兩部分,一種被擠得讓別人吃了豆腐的姑娘們,另一種是被迫擠得吃了不美麗的姑娘們豆腐的男人們。

而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車廂內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一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蘇杭有些迷糊的甩了甩頭,希望借此讓自己清醒一點。

怎麽自己剛才還在王二丫那裏,一轉眼就上了公交呢,莫非……是老子夢遊了?

不由得,他就想探身往前看看,這裏到底是哪裏。

蘇杭是站在靠窗位置的後麵的,想要看到外麵,就隻能往前擠點。但他這樣一擠,還不等他看清,旁邊坐著的一個濃妝豔抹的小白領頓時就不樂意了。

本來老娘做個公交就擠,你還要再往我這邊靠。

小白領一翻白眼,沒好氣的開口:“擠什麽擠,吃豆腐呢?”

小白領心情本來就不爽,這句話也就說的很大聲,頓時,一聽有八卦,周圍聽到的人立馬就轉過了頭。

別說,小白領素顏好不好不清楚,這妝出來的臉起碼讓她脫離了普通女人,再加上還有幾分身材,這麽一看,周圍人頓時就信了七八分。

而原本還有幾個男人借著車子的晃動有意無意的在這邊蹭,一聽到小白領的話,頓時就跟練了千斤墜一樣,穩穩的站在原地,一副若無其事我很正經的樣子。

這一下,就隻剩下還在努力往前探著身,準備看清楚自己目前位置的蘇杭了。

流氓!

周圍人頓時就給蘇杭不客氣的打上了一個標簽。

小白領說完就不再注意了,但隔了一會兒見到蘇杭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有種更肆無忌憚的感覺後,頓時就是一陣火起,張口就罵了過來。

“怎麽回事啊你,說一下還不聽了,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啊!”

蘇杭一門心思想要搞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原本聽到小白領的話也沒有在意,根本沒有覺得那是在說自己。

忽然之間看到小白領一臉厭惡的看著自己,跟吃了槍藥似得對自己噴了一句,不由得一陣錯愕。

一抬頭,就看見周圍人目光異樣的看著自己,簡直赤果果的告訴自己誰才是那個流氓。

得,被誤會了。

蘇杭皺眉,頓時就弄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因,他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自己被誤會也很正常,誰讓自己不小心呢。

算了,他也懶得解釋,說不定解釋也還解釋不清呢。

“那個,不好意思沒看見。”蘇杭表示自己的歉意。

隨即蘇杭在心裏就對自己的禮貌行為沾沾自喜起來。

看樣子老子越來越像個文明人了啊。

但沒想到一聽這話,小白領目光頓時就跟噴火似得。

麻痹什麽叫沒看見,老娘這麽一個大活人你會看不見嗎魂淡!

對付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不是罵她打她,而是無視她,就是時下流行的冷暴力。

任何女人在心底都是有些小虛榮的,渴望被關注,而蘇杭居然無視了她,這不就直接否定了她身為女人的吸引力嗎?!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小白領咬牙切齒。

但是更讓她不爽的卻是,蘇杭說完這句話後,就立馬轉過了頭,甚至身子還努力的往後靠了靠,一副嫌棄她的樣子。

靠,老娘有那麽不堪嗎?!

小白領幾乎要炸了,但是蘇杭卻又沒有做出其他什麽明顯出格的事情,她連衝著蘇杭撒火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在心裏把蘇杭罵了個狗血淋頭。

而周圍人見到沒了八卦,就異樣看了蘇杭這個當事人一會兒,有認識的就彼此低聲交談,不時發出幾聲鄙夷的笑聲。

甚至有那些聰明的,抓住這個機會給旁邊不了解的妹子們說起來,添油加醋再給來個改頭換麵,徹底讓蘇杭坐實這個大流氓的稱號,好以此來體現自己是一個多麽高尚正經的人。

而麵對這麽多黑自己的人,蘇杭是一概不理會,眼觀鼻,鼻觀心,如同一個與世無爭的出家人一樣。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罵我、騙我,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可理他,找個機會你再弄死他。

當然,事實上並不是蘇先生有如此良好的包容心態,而是他真正明白一個道理。

“他娘的這麽多人黑老子,老子一張嘴罵不過,一雙手又打不過,幹嘛自討沒趣。”

但是聽著旁邊的議論也不是那麽舒服,蘇杭索性就戴上了耳機,開到最大音量,屏蔽了外界一切聲音後,蘇杭頓時就在心裏破口大罵。

很有一種你們罵你們的,我反正又聽不到,沒什麽大不了,老子在心裏罵你們,可以罵的很爽。

麵對蘇杭如此行為,周圍人紛紛為之側目:這孫子臉皮真厚。

但這很快便成為了一個插曲,淹沒在了一天忙碌後的疲憊當中。

車不斷的停下,不斷的開動,上來一批人,又下去一批人。

所有人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迎合著這個快節奏的社會。

蘇杭依然在車上,隻不過他由原來的站著,變成了坐下。

位置正好是那個小白領的旁邊,在離開的那人起來的一刹那,蘇杭目光一亮,就在小白領嫌棄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來。

似乎怕招仇恨,蘇杭趕緊衝著周圍幾個下手慢的人,嗬嗬笑了一句。

“我們認識,我們認識。”

這個們,很明顯指的是小白領。

聽到如此無恥的言論,小白領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嗎?!”

這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讓小白領氣的幾乎咬碎了牙。

而周圍人見到小白領沒說什麽,也就不再執著了,隻是心裏一個勁的埋怨自己為毛下手慢。

小白領有心解釋,但周圍人都轉過了頭,已經沒有了解釋的機會,頓時一陣氣急,隻好狠狠瞪了蘇杭一眼,心裏又開始把蘇杭罵了個狗血淋頭。

見到小白領轉頭,蘇杭順便還給了小白領一個燦爛的笑容,以表示自己的友好。

無恥!

小白領咬牙切齒。

車裏換了一批人,了解兩個人之間小齷齪的人漸漸變少,蘇杭於是做的更加心安理得。

他在之前已經確認了自己的位置,大概在城西,而要到自己住的那片地方,還得做一段時間,有座位坐不去見縫插針,腦子難道壞掉了?

又一個站點,一批人的下去,一批人的上來。

沒有留戀,隻有匆忙。

彼此擦肩而過,也許就這樣斷了前世五百次回眸的緣分。

想著,蘇杭不禁又沾沾自喜起來,自己果然有文化,這麽有寓意的話都被自己想了出來。

便在這時,在這湧進來的一批人中,一個清秀的身影,忽然吸引了蘇杭的目光。

有那麽一句話,即使一千個人從我眼前走過,我也能一眼就從人海中認出你。

現在的蘇杭,就很有這樣的感覺。

他看到的是一個不大的女孩,以蘇杭老練的眼光來看,年齡大概在19歲左右,誤差不會超過一個月。

她背著一個可愛的巧克力色斑點背包,齊劉海,長發披肩。白衣,牛仔短褲,露出了修長的雙腿,

皮膚很白,不是那種貴小姐的牛奶色白皙,反而有一絲病色的蒼白。

一眼望過去,吸引蘇杭的不是女孩的漂亮,是另一種蘇杭不了解的東西,讓他忽略了女孩的樣貌。

也許是那種簡單而幹淨的氣質,好像一片汙濁中的綠草地,清新和溫和。

也許是那雙眸子中透出的純淨和迷茫,一如無家可歸的小貓,讓人想要嗬護。

也許是那略微咬緊的嘴唇,不安中透著倔強,觸動心底。

也許,還有很多也許。

蘇杭沒有想明白,他隻是看著女孩,心底一觸。

女孩上了車廂,有些拘謹的四下看了看,咬了咬嘴唇,尋了個空位站在那裏。

就在蘇杭對麵下方一點,很近。

然而蘇杭卻忽然移開了目光,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唇角微微有些遺憾。

有些東西不必強求,因為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你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這一幕,女孩沒有發現。

隻有一旁的小白領無意間看見了,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個混蛋怎麽了,剛才還一副看癡了的樣子,怎麽現在女孩到了跟前,以他的無恥怎麽沒有上去搭訕?

小白領還特意看了一下前麵的女孩,目光再望過去,她不由得心底一觸,這女孩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文靜,可以讓人的心變得平和下來。

看著她,你很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要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來嗬護她。

小白領搖了搖頭,估計他是認為即使搭訕了,也絕對追不上才放棄的吧,這樣的女孩,他也的確不配。

而就在這時,車廂內忽然響起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麻痹潑老娘一身水,老娘一身衣服八千多,現在你賠啊!”

這叫聲不但刺耳而且氣足,很有穿透力的穿過所有人的耳膜,頓時就吸引了車廂內人的目光。

穿八千塊的衣服坐公交車?

蘇杭也不由得睜開眼,有些啼笑皆非的朝著事發地方看去。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女孩所在的位置一眼。隨即便移開了目光。

那個號稱穿著八千塊衣服的女人,就站在車廂的中央處,長得倒是有些成熟女人的韻味。

此時正一臉憤恨的看著身前一個身穿白襯衫長得有些猥瑣的中年人。

而她的胸口有些濕痕,濕的那一塊貼在胸上,隱隱勾出一抹春光。引得周圍的男人小眼睛不時的就往那瞅幾下。

說實話,盡管那一身衣服蘇杭也看不出什麽牌子,蘇杭卻還是不相信那價值八千塊。

要說是那胸他也就勉強信了,但你丫要能穿八千塊衣服還至於在公交車上跟別人八十塊的衣服一起擠來擠去,早就開起自己的車浪去了。

而車廂裏有蘇杭這樣想法的人有很多,由其是那個白襯衫,更是將不信都寫在了臉上,張口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你講八千塊就八千塊啊,穿的起八千塊的衣服你還至於擠雞巴公交啊。”

語言雖然粗俗,但是還是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意,很多人都跟著很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就是,就是。買的起那麽貴的衣服還跟我們一起擠公交幹嘛。”

“沒錯,這女人碰瓷來的吧。”

“說不準呢,現在這社會啊,嘖嘖……”

周圍低聲的議論,不但沒有讓那女人有一種被拆穿的尷尬,反而更加氣憤似得,開口爭辯:“不知道今天限單號啊,好不容易體驗下普通人的感覺,就讓你給破壞了!說吧,怎麽賠?”

“你……”

那女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對麵那白襯衫不禁有些虛,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急得汗水噗噗的下。

說實話那女人的確挺討厭的,說話都帶著一股好像高人一等的味道,但偏偏就是因為這個才讓那白襯衫有些發急的。

即使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但不是還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嗎,萬一他倒黴應了這百分之一,這樂子可就大了。

聽說現在有錢人就愛扮窮這個調調,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麵對啊。

眼見得那女人越來越得意洋洋,白襯衫呐呐著,但卻因為著急說不出話來。

蘇杭吧唧了一下嘴,這女人估計剛學會碰瓷,明顯還有很多破綻嘛,還能讓她給將住,這兒白襯衫嘴真是太笨了。

不過他也不打算摻和,用王二丫一句話,這,就是命啊。

希望白襯衫以後能多長個心眼吧。

然而便在這時,蘇杭甚至偏過頭不打算看的時候,車廂內不知哪個角落,忽然傳來一個好心人的聲音。

“限號?老子看你坐這趟公交都幾天了。”

謔!

蘇杭心裏一驚,事情又有了轉機啊。

這話一出,周圍人頓時譏笑起來了。

事實上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聰明的,白癡明顯是少數,那女人的伎倆騙不了幾個人,她就是靠的一般人理虧不敢跟她賭,再咋呼一下,最後基本都私了了。

但是現在不知道哪個地方傳來的這句話,簡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謊言。

那女人一聽這話,明顯顯得有點慌,接著像是惱羞成怒的樣子,一把推在白襯衫的身上。

“怎麽,想賴賬啊,剛才那人是你朋友吧,挺夠意思啊。”

白襯衫措不及防下被推得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現在這個時刻,車廂裏基本上不是那麽擠了,但那也隻是在每個人都在自己位置上站好的前提下。

白襯衫身後就是那個女孩,他這一退,都快撞到女孩身上了。

不由得,女孩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力量避開退過來的白襯衫。

好在白襯衫很快便站好身子,被一個女人推開,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上前就罵了起來。

頓時,車廂內的人幾乎都饒有興趣的看起熱鬧來。

但便在這時,蘇杭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就在白襯衫被推向後的那一瞬,不光女孩,旁邊的幾個人也都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過去。

而這一靠,蘇杭赫然發現,站在後方的兩個人,借著他們靠過來的短暫時間,往前一撞,接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手伸向了他們身上的口袋。

車廂內本來就擠,這又是他們自己靠過來的,隻當自己撞到了後麵的人,根本沒有人注意自己已經丟了東西。

隻是往後看了一下,朝著那兩個老合歉意的笑了笑。

麻痹,這手段高啊!

在一旁看著的蘇杭,不由得在心裏暗自稱讚。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後麵那兩個老合,跟前麵的白襯衫以及碰瓷女明顯是是一夥的,說不定還搭上那個假意拆穿的好心人。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成功作案。

前麵兩個人以矛盾吸引車廂人的注意,然後再創造機會給後麵的人下手。

而且因為是在車廂中間,說不定車廂後方還有他們的人,在悄然下手。

說實話,這手段的確比較高明。

大家隻當發生的是一起不成熟的碰瓷案件,誰知道會是一套高明的盜竊案件。

聲東擊西,聰明!

這群人很好的把握的大眾的心理啊。

起碼現在因為中間的吵鬧,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往後退開,免得牽扯到自己身上。

這主動一退,就很好的給後麵的兩個老合創造了機會。

果然世界上都是聰明人多啊。

蘇杭看著,心裏不由得想到。

隨即蘇杭便收回了目光,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因,那就沒什麽看頭了嘛,估計下一站停靠,幾個人就會找理由下車,完成今天的作案。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保準就算受害人回到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是丟了還是被偷了。

正想著,忽然之間,蘇杭的目光停在了一處,再也移不開。

一旁的小白領正好看向這裏,見到蘇杭的怪樣,她不由得厭惡的轉過了頭,但隨即,她便看到蘇杭視線所在的地方。

這一看,她不由得一驚,頓時就知道蘇杭的怪樣是因為什麽了。

就在她對麵,那個很獨特的女孩的身後,一個相貌很普通的青年,一副很好奇的看著白襯衫那邊,手卻悄然的放到了女孩的背包上。

甚至小白領還看到,那個青年的手指間,似乎還夾著一個刀片。

偷東西!

小白領腦海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隨即她便有些緊張起來。

青年的手法很熟練,甚至他動手的時候,假裝探頭往前看著,身子有意無意的擋住了自己的手。

相信即使沒有白襯衫他們在吸引目光,青年被發現的幾率也很小,更別說現在車廂內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開,這更是給他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小白領完全就是因為蘇杭的目光,才偶然看見了這一幕,而且很快就被青年的身子擋住了視線。

小白領腦子一片亂,有心提醒,卻又怕動手的那個青年被拆穿以後報複,頓時內心十分的糾結。

隨即她忽然想到了蘇杭,她相信自己憑著蘇杭的目光發現了這一幕,蘇杭沒理由沒有發現。

那麽那個混蛋會怎麽做呢?

小白領下意識的想到。

“那個混蛋那麽無恥,而且剛才都是一副軟弱的樣子,估計更不敢說出來了吧。”

小白領不由得輕蔑的想到,這樣一想,心裏頓時就好受些了。

不是我不說,而是別人都不說,你隻能自認倒黴了。

想到這,小白領又替女孩可惜了起來,你說要是今天看見這事的是一個帥氣的**,那你絕對不會被人偷了東西的,誰讓你命不好,碰到一個軟蛋。

小白領越想越替女孩不值,心底的罪惡感也隨著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變輕了。

“現在那個混蛋估計嚇得不敢看了吧,男人活到這份上,真是有夠極品的。”

小白領愈發輕蔑,隨即轉過頭準備看坐在一旁的蘇杭糗相。

然而還不等她轉過頭,一個身影忽然越過她的眼角,進入了他的視線。

“什麽?!”

小白領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居……居然是那個混蛋!

在她眼前,蘇杭有些瘦的身影,占據了她所有的目光。

隻見蘇杭輕聲在那女孩耳邊說了一句話,隨即一把抓住那青年的手腕,好像很熱情的攬住青年的肩膀,抬起頭慢慢說道。

“這位老合,估計不是線上的朋友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哪……”

所謂老合,是切口的說法,以前稱的就是盜賊,小偷。

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都是跑江湖的,幹什麽都不容易,沒有誰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大美妞伺候,要真是那樣你跑什麽江湖啊。

而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便出現了這種區別於原本文字意義上的切口,也就是江湖黑話。

蘇杭說那句切口,第一是為了試探,看這幫人到底是不是目前還殘留的江湖幫派分子,第二也是為了提醒一下對方,招子放亮點,哥們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如果他們懂了蘇杭這句話,起碼也知道江湖的規矩。

人家沒有直接點出你偷東西,算是讓一手給你留麵子,你呢也就退一步,就這麽算了。所以他還有意無意的點出了對方不是本地地頭蛇,那句不是線上的朋友,指的就是這個。

剛才蘇杭也沒打算管,畢竟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隻要別人的生活手段沒有侵入到他的身邊來,他也懶得多管閑事。

但是毀就毀在那個老合朝女孩下手了,蘇杭一看,頓時怒了。

麻痹你們朝誰下手不好啊,非得朝一個妹子下手,你說你們找個醜點吧,就像我旁邊這個女人,我還能勉強裝作看不見,興許興趣來了,我還幫你們摁著她。

可你大爺偏偏往那個妹子身上下手,是瞎了你的狗眼嗎?!

蘇杭表示很憤怒。

但等他真正靠近時,目光下意識的一掃,心裏卻不由得一震。

他在那青年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個古怪的印記

好像三根線條排列在一起,尾部靠近,右邊與中間那根線條尾部甚至貼在了一起。

而且最右邊的那根線條略微長一些,旁邊兩根線條一般長。

盜門!

蘇杭目光微微一縮。

這人居然是盜門弟子,而且是內門弟子!

蘇杭目光落在了那個印記中,尾部貼在一起的兩根線條。

那正是盜門的印記!

盜門,也有叫三手門,三指門的。

他們的弟子身份,完全看手腕上的印記便可以看出來。

三根線條尾部如果全部連在一起,代表的是傳承弟子,左邊與中間連在一起的,是真傳弟子,中間與右邊連在一起的,是內門弟子,沒有連接的,就隻是外門弟子。

這個門派,在古代的時候,根本上不了什麽台麵,隻能隱居在偏遠的地方,一般很少人知道。

而真正讓世人所知盜門的,卻是在幾十年前,盜門真傳弟子劉天山下山,造成了席卷整個江湖的大案件。

那時,江湖上門派凋零,大門派收錄了各門派的武功,卻孤帚自掃,不願拿出來,於是門派傳承便斷的斷,殘的殘。

那時候江湖中,有的門派甚至根本沒有自己的傳承,隻是學了幾手爛大街的功夫。

劉天山作為盜門真傳弟子,學的卻也不是盜門功夫,反而是傳承了古代不知哪個門派的功夫。

他功夫大成後,麵對江湖上如此絕境,毅然殺上了江湖的大門派,席卷了數個大門派的寶庫,奪了他們的傳承,公於世人,這才讓江湖門派重新有了傳承。

那一刻,所有大門派的人都震怒了。

他們聯手展開了對劉天山的圍剿,於一座無名山頂將劉天山圍毆至死。

但此後,江湖上所有人卻都記得劉天山這個名字。

是這個男人,一怒殺上各大派,為整個江湖重新奪取了傳承。

蘇杭以前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即使他心裏再怎麽陰暗,也不禁為劉天山如此大義的舉動所折服。

自此,所有江湖中人,遇到了盜門傳人,都不由得禮讓三分,以報當時劉天山公布傳承之恩。

是故蘇杭見到那青年手上的盜門印記時,才會有些驚訝。

在現在連外門弟子都稀少的時期,能夠遇到一個內門弟子,可真謂是中了大獎了。

而劉奇正暗自得意自己手法高明,即將又成功下手一個之時,一個身影忽然竄了上來,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握的很緊!

這是劉奇腦海內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緊接著就感覺一隻手用力的推了自己腰部一下,攬上了自己的肩膀。

隨即耳邊便傳來了一個有些輕佻的聲音。

“這位老合,估計不是線上的朋友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哪……”

他怎麽發現的!

劉奇心裏一震,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他又很快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奇怪的不是自己下手時被發現,而是蘇杭用力的在他腰上推得那一把。

把他口袋的匕首,推得更加往裏了一些。

劉奇望著蘇杭,目光頓時就是一沉,隨即微微閃爍。

“不能動手,車廂裏人太多,如果再糾纏下去,為了一個貨而驚動了其他貨,那就得不償失了。”

劉奇很快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