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還能去哪兒。”譚笑笑理了理衣裳,笑盈盈地道。
“想必殿下是知曉的。”祁湞見她這般無厘頭,卻依舊風輕雲淡地說道,“頌經大典即將來臨,殿下……”
譚笑笑一頓,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望向了祁湞,道:“聖僧覺得,本宮會做什麽?”
“不,是若佛逾越了。”祁湞低了低眼簾,一手放在胸前,對譚笑笑恭敬地行了一佛家禮。
“聖僧若真想如朝野上下所言,要感化本宮,勸本宮回頭是岸,那大可不必。”譚笑笑往回走,湊近他耳邊,輕呼了口熱氣,低聲曖昧道:“因為……本宮隻貪圖美色,不聽理論這一套。”
祁湞渾身一顫,慌忙後退了兩步,低頭移開了視線又紅了耳根,念道:“阿彌陀佛……”
譚笑笑哪裏肯放過他,依照原主的性子,她定要**狂妄才可。
於是,她又走近了祁湞幾步,伸手劃過了他的肩,落在了他下巴處,纖細的指尖勾了勾,低眸道:“木頭呆子,你若肯還俗娶我,那我就回頭是岸,如何?”
祁湞抬眸神色淡淡地看向了譚笑笑,隱怒又疏遠道:“還望施主自重。”
“噯!你說這菩提都不渡我……”譚笑笑隨意地鬆開了手,抬眸又勾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美玉盈盈道:“你又如何渡我呢?”
祁湞一頓,總覺得她另有所指,可當他想開口問的時候,她早已後退了兩步,望向了滿園梨花。
她清柔的嗓音,散在了空氣中,又吹進了他耳裏,緩緩響起,“孰對孰錯,誰又能說得準呢?”
祁湞沉吟不語,隻是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著她,讓人根本厭惡不起來。
“本宮還是奉勸聖僧,莫要多管閑事。”譚笑笑輕揮了袖子,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祁湞就這樣望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孰對孰錯……孰對孰錯麽。
辰時,冬鳳巷曇雲樓。
“此乃本少爺下重金買來的水墨畫,是當年韓深親筆之作。”一身穿淺藍色華服之人,搖了搖手中的茶杯,笑著讓下人仔細地攤開畫作。
“哇!可是真的?”
“韓深何許人?”
“他可是開國元勳之一,以文勝武,更是開創了晉國水墨畫的先河!”
“如此,那定要領略一二。”不少人圍著觀望,一時間好不熱鬧。
此時,正巧有人踏了進來,來人著一身純白錦服,頭戴紅寶玉扶額,白皙水潤的小臉上,綴著一雙美玉般含笑的鳳眸,手中拿著個啃了一口大蘋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身後是一紅袍男子,劍眉入鬢,星眸藏笑,形貌昳麗,一點兒不像是前者的隨從,卻亦步亦趨地跟隨著。
“這般熱鬧?”袁均臣抖了抖紅袖,抬了抬紙扇,掩唇笑道。
眾人紛紛回頭,見是袁掌櫃,喜得連忙站起來迎接,將淺藍華服之人冷落了,惹得那華服男子臉黑了不少。
“今日袁少怎這般好興致,也來曇雲樓。”
“若是知袁少今日來,我定讓人把聽雨軒那美人們叫來,好好侍候。”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無不奉承討好,是瞎子都明白這袁均臣在京中紈絝弟子心中的地位之高。
“咳。”袁均臣輕咳了一聲,低頭瞥了眼一旁身穿白錦男裝的譚笑笑。
譚笑笑挑了挑眉,倒是揶揄地瞥了他一眼,示意——袁掌櫃好福氣啊。
袁均臣默了默,將眾人推開,又紳士地向前伸了伸手,示意譚笑笑先走。
眾人一見,不由得暗自猜測,這又是哪位大人物?
要說嬋陽公長主出不出名,那自然是相當出名,隻是這世人卻是難得一見她真容。
為何?
嬋陽長公主出門隻坐禦駕,凡正三品以下之人,皆無資格一睹真容。他人想見一麵,無嬋陽長公主的允許,更是難過登天。
即使她被囚於清安寺中,也是如此高不可攀。
所以,見過她之人,屈指可數。眼下的京城紈絝之中,也就袁均臣知譚笑笑的身份。
“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袁掌櫃,失敬失敬。”那淺藍華服之人,勉強勾起了一抹微笑,連帶著咬著“掌櫃”二字都含著諷意。
不就是一破商人,真以為自己受長公主庇護,能飛上天當鳳凰了。如今長公主落了馬,他也不過是一敗家犬罷了。
“好久不見,許公子依舊豐神俊朗,氣質不凡啊。”
袁均臣是何人?
他可是京城最出名最狡猾的商人,他會計較小孩子家家的那點小事?
當然,他可記仇了!
隨意安撫幾句,不過是他信手拈來的話,可不代表他不介意呢。
那被稱為許公子的許欽瑛又哪裏是袁均臣的對手,他還以為袁均臣是怕了他的後台,更是端起架子來了。
“掌櫃倒是識趣之人。”許欽瑛嘲諷地拍了拍掌心,似乎相當滿意袁均臣的配合,隻是下一秒,他便傻眼了。
隻見一纖纖玉手,端起了那青玉茶杯,隨意地將杯口朝下,“啪嗒”一聲響起,茶水就淋在了那傳說中的水墨畫上,另一手還將吃剩的蘋果核放在了畫上擺了個造型,才滿意收手。
“你!”許欽瑛立刻伸手指向了倒水之人——譚笑笑。
嬋陽長公主一向是護短之人,她的人隻能由她欺,旁人自是半點也碰不得!
如今她就是嬋陽,又豈容他人放肆呢!
“啪”地一聲,袁均臣毫不客氣地打歪了他的手,笑吟吟似無害道:“手若是還想要,可莫要亂指呢。”
眾人見狀,半喜半憂,喜的是有熱鬧可看,憂的是都不敢得罪。
許欽瑛立刻疼得握緊了自己的手,站起來惱羞成怒道:“你們可知我父親是誰!”
聽聽這話,譚笑笑都忍不住笑了。
“袁某都尊稱您一聲許公子,又怎會不知呢?”袁均臣低了低眼簾,瞥了眼身旁之人,暗歎一聲:袁某可是在救你命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欽瑛哪裏懂得袁均臣的“良苦用心”,隻覺得被羞辱了,餘光瞥了眼那副名畫,勾了勾嘴角,又忍了下來,麵容扭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毀了名畫!這可是對開國元勳的不敬!”
“哦?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