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川微笑著看向程漾,手裏的花名冊無風自動,翻動了幾頁,露出了藏在最下麵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速寫畫,畫裏麵的女孩子用帽子蓋住了眼睛,倚靠在車窗上,長長的黑發垂在胸前,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傅青川毫不在意自己私藏的畫被人看見了,不緊不慢地將花名冊翻到正確的位置,在程漾的名字後麵打了個血紅的勾。
“程同學,危險隨時都有可能來襲,你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切勿分心。”
程漾默默地翻了個大白眼,傅青川用負麵精神力給她使絆子,還在她麵前裝沒事人,假意來關心她,就好像她摔倒跟他沒關係似的。
她又不能直接戳破傅青川的小動作,那幾乎等同於在他麵前自爆,她隻能暗自咬牙,擠出一個笑來:“謝謝傅老師。”
江止觀上前確認了一下程漾無礙,當下也鬆了口氣:“多虧了傅老師,要不然真得出大事了。”
傅青川合上花名冊,儒雅大度地微笑道:“不客氣。”
江止觀和程漾走出去很遠,還能感覺到傅青川的視線,就連遲鈍的江止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回頭看了好幾次。
“你有沒有覺得,傅老師對你的事過於關心了?”
你才發現?
她伸手拍了拍江止觀的頭,氣他像個榆木疙瘩似的,太過單純開竅極慢,嘴上卻說:“沒有的事,你多想了。”
江止觀撓撓頭,再回頭看的時候傅青川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修長的身影縮成了小黑點,他嘟囔道:“是嗎?”
程漾拉著他往前走,敷衍道:“是是是,快走吧我餓了。”
江止觀沒有上個世界的記憶,她跟他說了也沒什麽用處,還會平白惹他多心,說不定會更麻煩。
她轉移話題道:“王媽讓我給你帶了很多點心,等會兒你到我的房間裏來拿。”
江止觀立馬把傅青川的事拋諸腦後,高興地接過程漾手裏的背包,絮絮叨叨地跟她說中學生的一些煩惱。
從學校到長郊山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學生們早就累了,都嚷著要休息。
幸好度假區裏麵的房間足夠大也足夠多,本來說是要六個人一間房,來了之後按照人數分房,發現還剩下了很多空房間,幹脆又重新分配,變成了四人一間房,對於學生們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
重新打印好的分房名單在學生們手中傳閱,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團體,有說有笑地進入了各自的房間。
等名單輪到程漾手裏的時候,大廳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她在那張紙上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自己的名字,帶隊的老師們在幾分鍾前已經去餐廳吃飯團建,就連江止觀也被同班同學拉走了,她隻能去求助度假區前台。
“請問,這上麵沒有我的名字,我應該住在哪間房呢?”
前台小姐姐妝容精致的臉上始終帶笑,張口就點出了她的名字:“您是程漾,程同學是嗎?”
她點點頭:“是的,我就是程漾。”
“請您跟我來。”
前台小姐姐笑容滿麵地引導著她,走到了遠離學生團體房間的一處豪華套間房裏,房內設施齊全,裝飾頗有宋代遺風的雅致,很明顯和其他學生住的不是同個等級。
“程同學,聽說您是傅老師的得意弟子,這是老板特意為您留的單人房,希望您在這裏能玩得開心。”
“好的,謝謝。”
傅青川可真能扯,他都沒教過她,還得意弟子。
不過她剛好不習慣和人住同一間房,也沒興趣和那些小屁孩聯絡感情,大半夜不睡討論什麽帥哥、美妝和動漫。
既然能讓她好好休息,白拿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她也懶得計較那麽多。
程漾接過房卡,撲倒在柔軟的大**,感受了一把有錢人的奢侈。
中午聚集在一起吃過飯,為了讓學生們好好休息,老師在餐廳裏點完名後就離開了,留給他們一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
他們可以利用度假區內的各種設施區放鬆遊玩,也可以選擇回房間睡覺。
一眾青春期躁動的少男少女們在學校裏憋了那麽久,乍一放開,就像是飛出牢籠的鳥兒,幾乎都玩瘋了,到處都能聽到他們的歡笑聲。
青春的氣息,可真美妙。
程漾沒有選擇出門,而是叫江止觀帶著畫具到她的房間裏,開了一場直播。
這是那天國際青少年繪畫大賽抄襲事件爆發後,江止觀第一次開直播。
突然中斷的直播留下了一眾懵逼的網友們,在江止觀最新博文的評論區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時他忙著安慰程漾和跟進李曼的消息,也沒空去回複評論解釋中斷直播的原因。
沒有人會把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直到江止觀再次開了直播。
這次程漾露出了自己的臉。
白衣少女坐在落地窗前,背景是鬱鬱蔥蔥的山景,翠綠的樹木上掛著白霜,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天然的畫。
少女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及腰,乖巧地貼在她纖瘦的脊背上,更顯得她柔弱無比。
一張白淨清冷的美人麵上時不時地對著江止觀的方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顯得整個人都有點甜。
豎立在她麵前的畫板上已經有了些許色彩,長長的手指上染上了些調皮的顏料,給她幹淨的氣質點綴了一點少女的靈動。
她從顏料盤裏沾了點藍色,畫筆遲疑地落在了天空的位置,抬頭一看卻見江止觀在笑。
“你笑什麽?是我畫的顏色不對嗎?”
江止觀答非所問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程漾的臉頰上飛起一抹暈紅,嬌嗔感十足,她並沒有回江止觀的話,而是專心在畫紙上塗畫。
這幅畫麵太過美好,像是純愛偶像劇,公屏上過了足足三分鍾才有人開始發彈幕。
“……我在做夢嗎?這是誰?這不是直播中途落跑曬了粉絲整整一個多月的大渣男江止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