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人?
說得好聽,這不就是監視。
江止觀臉上有些許疲憊,捏了捏鼻梁,靠在銀色的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程漾趁他不注意,背過身去,偷偷嚐試著把戒指摘下來。
戒指戴上去的時候明明沒有禁錮感,但是卻像是旱死了似的怎麽也摘不下來,手指都搓紅了那條小蛇仍然紋絲不動地盤在上麵。
江止觀閉著眼睛都知道她在幹嘛,說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戒指裏有我設定的程序,除非我主動解除,不然你是摘不下來的。”
“那我豈不是沒有隱私了。”
青年半閉著眼睛,露出一絲血色,他冷笑一聲,道:“比賽都搞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有空偷溜出來看熱鬧。下場比賽再輸,你別說沒有隱私,估計連人都一塊沒了。”
話難聽但在理,讓程漾無從反駁,她看著麵前咄咄逼人的青年,才真正感覺到以前那個小太陽似的江止觀有多珍貴。
*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自從那天程漾晚上偷偷出門被江止觀抓回來後,她就再也沒出過基地的門,連上個廁所都要受到某道視線的關注。
好不容易挺到了比賽當天,五個人都穿上了隊服,在基地裏吃了最後一頓早飯。
總決賽的比賽現場在星際聯盟總部所在的奇靈星,不管他們這場比賽能不能贏,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基地了。
臨出門時,江止觀自然地接過了程漾手中的黑色小包,換上自己的手,像是拉扯著孩子前進。
“都收拾好了嗎?”
其他幾個人對此情景都見怪不怪了,就連飛行器上的座位都特地給他們留了雙人座。
電競比賽現場的人一如既往地多,甚至比上次程漾醒來時見到的場麵還要盛大,有不少人都舉著NCR和江止觀的牌子,連鈴木和elsa、ken的應援也不少,唯有程漾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
李苟為了避免發生粉絲圍追堵截的情況,也防止有人在混亂中對程漾下手,沒有安排他們走粉絲聚集的正門,而是選擇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上到NCR的休息室。
誰知就算如此,也沒能避免衝突。
等電梯的途中他們遇到了今天的對戰戰隊ever,兩方十幾個人堵在電梯口,麵上又都戴著各種凶神惡煞的麵具,頗有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喲,這不是ncr戰隊嗎?上次輸得那麽慘,這次竟然還能厚著臉皮過來,等著今天輸了跪下叫爺爺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聲音刺耳,說話內容底下,把他枯竭的素質展現得淋漓盡致,連原本就不想多說半句話的程漾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江止觀卻毫無反應,劃拉著光腦當麵前的幾個人不存在。
ever戰隊自己人幹巴巴地應和了幾聲,整個地下停車場裏都回**著他們粗獷難聽的笑聲,電梯及時到位拯救了尷尬的氣氛,叮咚一聲在他們麵前打開了門。
原本巨大的電梯是可以容納十幾個人的,但ever戰隊偏偏要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假模假樣的讓他們先進去。
“畢竟是最後一次參加比賽了,你們先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苟本不欲和小孩子一般見識,聽到這實在忍不住,正打算反駁的時候卻被江止觀無聲製止了。
一群人麵色如常地進入了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江止觀淡淡道:“他們既然喜歡這裏,就讓他們永遠都留在這裏好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在電梯口的那群少年,都隻看到了江止觀微微勾起的嘴角和眼底不斷翻滾的血色海浪。
他們心底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恐懼,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電梯已經開始上行了,那名一直在發言嘲諷的強壯少年上前猛踢了幾下電梯門,金屬的門上多了幾個凹下去的腳印。
“可惡,裝什麽!還不是要輸在我的手上!”
也不知是不是他用力過猛,原本已經在下行的電梯,突然之間停在了20樓的位置,無論如何按動按鈕都下不來。
沒過兩分鍾,屏幕上亮起了“故障”字眼。
地下停車場頓時響起一片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比賽現場可是在49層!我們該怎麽上去?”
*
再次回到這個比賽現場,程漾心裏還是有點緊張,她這些天訓練得不錯,基本上可以恢複到之前程曦正常的比賽水準。
當然,是在她幽閉恐懼症不發作的前提下,對於不能隨意使用精神力的她來說,比賽時長也要盡量縮短,才能保證這場比賽最後的勝利。
"讓我們歡迎雙方戰隊成員入場,首先是ncr。"
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盡力活躍氣氛,然而在NCR戰隊上台的時候,仍然有不少噓聲出現,不好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入台上五人的耳朵。
“怎麽還是她,ncr沒人了是不是?”
“聽說確實缺人,可惜,這個賽季ncr也就隻能走到這裏了。”
“有什麽好可惜,一群垃圾遊戲打成這樣,去死吧!”
有不少人當場就扔掉了ncr的牌子,轉身加入了支持ever戰隊,場麵很是難看,主持人表情有些僵住了,倒是ncr五人一如既往地淡定。
江止觀接過話筒,側頭看了程漾一眼。
“今天我們會證明,我們的選擇是對的,謝謝。”
“好。”
主持人率先捧場,為江止觀的發言鼓掌,現場也附和似的響起了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
拿著話筒的主持人抹了抹頭上的虛汗,恨不得這個環節趕快過去,連忙翻台本按照順序介紹ever出場。
“接下來是我們在比賽中始終處於前三的ever戰隊出場。”
觀眾的反應熱烈了些,場子瞬間熱了起來,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主持人朝著後台叫了好幾遍ever,也沒有人出來。
過了幾分鍾後,台下觀眾議論紛紛,都站起來伸著脖子看往後台的方向。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ever怎麽還不出來?”
主持人頭上的虛汗越來越多,幾乎打濕了他的衣領,印出深色的痕跡。
就在他即將撐不住,想要直接進入下一環節時,ever六個隊友氣喘籲籲地從後台跑了上來,像是剛剛運動完的樣子,有兩三個人連氣都喘不勻,需要靠隊友支撐才能勉強站立。
精心為比賽而做的發型變得軟塌塌,貼在麵具上,在鏡頭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身上的那股汗臭味兒差點把前幾排的觀眾熏得直接退場,哪裏還有在地下停車場裏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程漾聽著他們顫顫巍巍的發言,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唇邊的梨渦幾乎要將人溺斃。
江止觀對電梯動手腳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在調動負麵精神力的能量去促使電梯發生故障。
雖然做的不是什麽好事,但意外的不惹人厭煩。
經過這麽一打岔,她心底的緊張情緒也散了不少,站在她旁邊的人,也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