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媱一咬櫻唇,將筷子哐當一聲拍在桌上,扭過臉去。

“我不吃!”

江佐看她一眼,繼續吃自己的。

秋媱眼睜睜看著江佐將桌上的菜大快朵頤全部吃光,竟然真的沒有給她留。

沉默著吃完,江佐進了臥室,將窗戶從外麵封鎖,阻止了秋媱逃跑的可能。

“晚上你睡在臥室裏,我在外麵,一旦聽到外麵有動靜就立刻告訴我,外麵那些人可是一心想要你性命的。”

江佐破天荒叮嚀了幾句,便將秋媱關進了臥室,他則在客廳休息。

這個是‘送貨’路上的安全屋。

在這裏,他可以躲避一切追蹤,暫且安全休憩,但最多隻能保持兩晚,第三天必須離開。

幾乎全部地下組織都在搜尋秋媱下落,她就是燙手山芋。

入夜,淺眠的江佐被電話鈴聲驚醒。

接通後,那邊傳來熟悉的男聲。

“羅刹在你手上的消息已經快包不住了,你即將麵臨的是幾乎所有黑道的追殺,我們這邊給你的幫助並不大。”

“請你務必珍重,將羅刹活著帶到目的地,那座島上。”

江佐揉揉眉心,漆黑夜幕遮擋住他鷹隼般的銳利雙眸。

“零,她怎麽樣了。”

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便沉默稍許道:“我已經安排人將她的醫院轉移,現在醫療費隻能到這個月月底。”

“組織那邊能不能……”

往日冷漠不近人情的殺神江佐,卻在此時,鋒芒畢現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動容。

零道:“你知道組織的紀律,已經為你網開一麵好幾次了。”

掛斷電話後,江佐看著天花板久久也沒能睡著。

直到……聽到房間裏細細簌簌的聲音,他這才起身查看。

敲敲房門,他冷聲道:“開門!”

幾個呼吸之後,秋媱那軟軟的聲音傳來,“幹什麽?大晚上的你煩不煩。”

江佐冷哼,“自己開門,或者我直接踹開,我數三個數,三,二……”

數到三的時候,秋媱開了門。

她身上寬大的T恤鬆鬆垮垮掛著,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粉白如玉,猶如夜間精靈,精致絕美。

江佐卻直接推開她進屋查看情況,最終從枕頭底下找到了一個隻有拇指大小的鋸條,窗戶上已經有被鋸過的痕跡。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江佐額頭青筋暴起,橫眉冷對,殺氣淩然。

眼見逃跑不成再次被抓,秋媱幹脆破罐破摔,竟然在江佐的注視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蜷縮著身子,抱著膝蓋嗚咽落淚。

“嗚嗚……我太可憐了,大叔,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把我送去魔窟,你真的忍心嗎?”

她明明十九歲了,可這精致容貌卻像是未成年似的,現在坐在地上嬌聲嬌氣的哭著,令人心疼。

“這一招,對我沒用。”

江佐揪著她胳膊,將人拽起來。

“我說過,呆在我身邊,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別總想著逃跑。”

秋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她哽咽著問:“大叔,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殺我?”

江佐居高臨下看著她,想了想,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我不需要知道。”

秋媱哭的更慘了,她抬起毫無威懾力的粉拳打在他小腿上。

“我好歹能讓你賺那麽多錢,你就這麽對我?”

不過隻是撓癢癢而已,江佐動了動那條腿,“你,羅刹之名在外,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秋媱仰起頭來看他,淚眼模糊,可憐極了,“什麽羅刹,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護著我的那些哥哥姐姐們做的?”

她身邊當真有組織,專門守護她的。

江佐再次細細打量麵前的秋媱。

她嬌嬌軟軟,時而古靈精怪,接觸下來,根本沒有任何功底。

也是,外傳她能直接解決數百名頂尖殺手,怎麽可能就這麽輕而易舉被他抓住。

或許……羅刹的威名,不過隻是她身邊的組織用來保護她的噱頭?

看來,是時候得查查了。

“好好休息,別動什麽歪腦筋,明天我們就上路。”

江佐冷冷落下這句話,轉身便要離開。

見狀,秋媱自身後一把抱住他,“大叔,我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江佐麵無表情拉開她的手,反手關門。

房門哐當一聲,差點撞到她鼻尖。

秋媱誇張哎呀呼痛,可男人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毫不留情麵。

這個臭男人!

江佐本打算在這多住兩天,可淩晨時分,零再次打電話過來,秋媱在他手上的消息已經泄露。

天色蒙蒙亮時,他便準備了一輛吉普車,收拾了一些食物,直接將**還在呼呼大睡的秋媱拉上了車。

秋媱一臉怨懣,揉著被他拽痛的胳膊譴責,“你能不能對女孩子溫柔一點?”

江佐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看到後麵那輛車了嗎?”

秋媱扭頭,不遠處一輛車停靠在路邊,車子正對著他們剛才所在房間的窗戶。

“是他們?”

秋媱心驚膽戰拍拍胸脯,急忙催促江佐開車。

江佐油門一踩,那輛車車門打開,幾個黑衣人下了車,朝著房子圍了過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冷笑,雙眸冷意四射。

秋媱趴在後麵往外看去,天色微微亮,隻有不遠處的車燈明滅不定閃爍。

車子行駛出幾百米,秋媱眼睜睜看著他們剛才所住的房子轟然一聲爆炸開來。

火光四射,照亮了半邊天。

她瞪大了眼睛,“那裏……怎麽爆炸了……”

話未說完,回頭時便見江佐將炸彈遙控按鈕隨手扔在了一邊。

“至少一天內,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前往的方向。”

剛剛進去的那些黑衣人也已經葬身火海。

秋媱眨眨眼睛,拉了拉身上寬鬆的T恤,慢悠悠爬到了副駕駛坐穩。

“我還是跟在你身邊更安全一些,你放心,我以後不會亂跑啦。”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真誠極了。

江佐淡淡看她一眼,將油門一腳踩到底,秋媱受到慣性,腦袋差點磕在前麵的操作台上。

“你!”

江佐再次猛打方向盤,厲聲嗬斥,“抓好把手!”

車速加快到極點,上了高速公路,一直往前開了將近兩個小時,他那緊繃著的狀態總算鬆懈。

秋媱百無聊賴靠著車窗打量著他。

江佐長相俊美,隻是鋒芒過甚,令人無法直視,他刀削般的麵龐,一雙劍眉尤為淩冽。

她托著腮,笑眯眯的,“你做殺手多少年了?你從小一直做殺手的嗎?為什麽會選擇這條路?”

“閉嘴!”

江佐沉聲嗬斥。

“別激動嘛,我就是路上無聊找你聊聊天,你怎麽這麽冷血?”

秋媱彎眸一笑,看到他脖頸處的一根紅繩,眼睛微亮,抬手就要去觸碰。

可還沒碰到,便被江佐一隻手鉗製。

他微微用力,秋媱華容失色,連連喊疼,“啊啊,疼死了,快放開我,手要斷了!”

江佐冷冷道:“別碰我!”

秋媱努努嘴,倒吸冷氣揉著被他捏疼的手,兩眼淚汪汪的。

“嗚嗚,好疼啊,你怎麽這樣對我,你是不是從小就受過虐待啊,為什麽對人這麽冷漠,你有朋友嗎?有女朋友嗎?結過婚嗎?也是,像你這種性格的人,怎麽可能有女人喜歡你……”

一路上,秋媱小嘴叭叭著,一直沒停。

天知道江佐有多少次強忍住將她扔下車的衝動。

他有些懷疑,這麽高價的酬勞,怎麽可能有人從沒抓到過秋媱,肯定是受不了秋媱的話語攻勢,被煩死了。

車子來到一個加油站停靠在路邊,秋媱揉揉肚子,一路上說得口幹舌燥。

“我餓了,想喝水,還想去衛生間。”

江佐攥緊了方向盤,額頭青筋隱隱爆起,輕吐一口濁氣,還是將那股怒火咽了下去。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是沒有車子,你隻靠一雙腿逃不了多遠,知道我的意思?”

秋媱連連點頭,隨意擺擺手便迫不及待下車了,“明白明白,我先去了。”

她倒不耐煩了。

江佐戴上了鴨舌帽進小賣部買水和食物。

將東西放在了車上,久久也不見秋媱出來,他眉頭一皺,渾身冒火往衛生間走去。

這裏人煙稀少,女生衛生間沒有人,他直接闖了進去。

進門便看見秋媱踮著腳尖正艱難的爬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