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開始,葉知凡接了她爸不止十個電話,都是讓她回去看看想個辦法,不然他就把羊弄大河裏去丟了算了,反正站不起來也沒作用了。
等葉知凡送了葉知瑤,給陳聽聽送了吃飯的錢和家裏的鑰匙之後回山裏,已經沒救了,出氣少進氣多了。
葉新民在那叨叨叨的抱怨:“這都是莫事找事,嫌我一天到晚的過的太安逸了,給我找的這麻煩,一天到晚跟伺候先人一樣。”
葉知凡沒理他,真是是已經懶得跟他掰扯懶得跟他吵了。
江毅德道:“趁著這陣還沒斷氣,把血放了算了,已經拖到這陣了,基本上莫希望了。反正你們買了也是給你爸爸殺了吃的,放了血把皮剝了算了。”
葉知凡不懂這個:“說是吃了啥東西中毒了,肉還能要?”
葉新民道:“那咋不能要,還能把人給吃死了我都不信了?”
葉知凡猛然轉臉:“那你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跟催命一樣叫回來,口口聲聲說要給拖河壩裏去丟了?這就是你拖死的!早上打電話來我就叫你去找獸醫找獸醫,你這了那了扯一堆。畜生的命不是命,你不如早點給放了血還來個利索的。點苞穀點苞穀,你能點多少苞穀,你那點爛苞穀能值幾個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折磨人?”
葉新民剛開始沒開腔,葉知凡情緒激動語氣不好說的難聽,嘰裏呱啦一口氣一大堆。
等葉知凡說完了他才慢吞吞的開口:“那咋弄,它已經不行了,我難道還得給它抵命?說的那些話,我是有意的,我給它灌的毒藥,我一天吃飽了想折財?”
秦海蘭在邊上勸:“說這些話幹啥,這已經這樣了,說一千道一萬也不能回到早上去。點那點苞穀死個羊那是不值得,問題是誰也不曉得好端端的拉出去就出問題了。就你表叔說的,趁還熱著趕緊放血,起碼不糟蹋了。”
葉知凡也知道現在隻能這樣了。
葉新民去殺豬匠那邊找了刀,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給羊放了血,剝叾皮,然後開膛破肚打算把肚子裏麵的內髒掏出來全部丟掉的時候這才發現羊的胃裏麵硬邦邦的,跟石頭似的。
剖開看了一眼,肚子裏麵裝了滿滿一肚子苞穀種。
江毅德嘿了一聲:“你娃真的是個棒槌,你點苞穀苞穀種放哪的?數量有多少自己心裏莫數?這吃的至少半斤往上了,這苞穀種上麵都裹了藥的,還吃了毒草,我還奇怪,好端端的羊能吃個啥毒草。”
葉知凡歎了口氣已經不想再說一句話了。
收拾完,天已經不早了,來幫忙的人陸陸續續都散了,葉新銀還沒走。
看著葉知凡要走,忙不迭的喊她:“凡凡子!”
“啥事?”
葉新銀道:“你們這活都幹完了,剩下的這個工錢是不是該算算給我了?”
葉知凡往自家新房那邊看了看:“你沒跟我爸爸說?”
“說了的,他說是他不會算賬,叫等你們回來呢!”
葉知凡道:“說實話,這個賬咋算我都還不太懂,我還得找個懂的問一下。”
“這個賬有啥算頭,平方那是實打實的,價格當時是說好了的,合同上寫的也有。”
“那最不起碼的也要我們好好看一下驗收一下是不是?這樣,你把你那邊的清單發一個到我手機上,我回去給陳嘉善看看,改天周末的時候我們再上來一趟一起看看這個房子。你說是完工了,但是到底完工沒完工也要我們看了才行對吧?”
葉新銀點點頭:“那也要得。”
今天因為羊的事情,葉知凡一肚子火,隻去後麵新修的灶房看了看,前麵樓上樓下都沒注意。就算是注意了也沒有用,好些地方她是看不明白。而且過年的時候陳嘉善跟葉知瑤前前後後的都看了好幾遍,有些地方沒做到位,到時候肯定是要扣錢的。哪有他說的那麽簡單,按著平方一乘減掉已付的錢就行了。
晚上回去之後,她給陳嘉善打了個電話,然後把葉新銀發過來的圖紙從微信給陳嘉善發了過去。
然後就去給陳聽聽檢查作業。
翻開數學本一看,滿篇紅。五道題四道都是錯的。
葉知凡嘶了一聲,眯了眯眼睛看著他:“陳聽聽你什麽情況?”
陳聽聽繃著臉站在她麵前半天才道:“不會!”
“不會?”葉知凡拿著作業本舉起來就想給他兩下。
“上麵是四又三分之二,你寫到下麵來就成了三分之二了,四哪去了?被你給吃了?這叫不會?”
陳聽聽不吭聲。
葉知凡看著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來氣,繼續往下看。
錯了四道題,三道都是粗心大意,要麽寫錯了,要麽寫漏了。
“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會做還是不會?”
陳聽聽沒抬頭,保持原有的倔強:“不會!”
葉知凡咬咬牙,本來想拍他的本子排在了桌子上,然後拿起筆在邊上的草稿紙上把幾道題抄下來:“來,再做一遍,我看看到底會還是不會。”
陳聽聽坐了過去拿了筆開始做題,葉知凡去了他對麵的辦公桌跟前坐了下來,手裏拿了本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腦子突突的疼。一家子從老到少就沒有一個沒有一會兒能讓人省心能讓人消停的。
陳聽聽的題還沒做好,陳嘉善的電話打過來了。
葉知凡問他:“咋樣?”
陳嘉善道:“他這個明顯不對?滴水為界?你們家那房簷前後左右各伸出去了一米多,前後都是十來米,那去了多大麵積了?而且他這個還不是隻算地麵,有幾層算幾層,三層樓就要算三次,二百二一個平方,你大概估計一下還得了,多算了多少了?”
這個葉知凡也不懂:“我們這邊修房子好像是有滴水為界這個說法,但是具體是怎麽算的我不清楚。要按樓層來算?那也太坑了吧?”
陳嘉善道:“這不是按樓層不按樓層的事情,你忘了?當時下地基的時候葉新銀找的人,你爸另外給掏的錢下的地基,房頂是連砍木頭包上頂又另外給了錢的。
等於地麵樓頂都不在他包工範圍內了,他就砌了各個牆,憑哪一點滴水為界?滴水跟他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