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劍刺開那黑衣人,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她卻無暇顧及,揮劍應付著源源不斷的黑衣人。

幸而,打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禦林軍和暗衛很快就擊退了刺客,馬車裏的人也得以出來,驚魂不定的看著四周。

車隊裏,幾乎無人受傷。

可是……

當他們看到夏清淺身旁的人時,卻紛紛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尖叫出聲。

因為這唯一受傷的一個,竟然是太後!

“我剛才聽到有人叫喊,還以為是後宮哪位姐妹,沒想到竟然是太後!”

“這可怎麽辦啊,太後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這麽一劍下去,會不會受不了啊?”

“快,太醫呢?不是有隨行的太醫嗎,快出來看看!”

“清妃不是也會醫術,清妃就在太後娘娘身旁,趕緊看啊!”

“……”

四周驚呼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這個時候,夏清淺當然不會顧及著與太後敵對,所以不肯替太後醫治。

她隻是太震驚,所以忘了動作。

太後這一劍刺進左胸口,隻要有分毫的偏差,就會傷及心髒。

到那時,太後就沒命了!

先不論端王是怎麽知道正確的車架位置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真的有辦法知道,可他好歹是太後的親兒子啊,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太後眼睛裏也閃爍著不可置信的情緒,費力的想要撐起身子,奈何太痛了,她實在撐不起來。

“母後!”

蕭景玉疾呼一聲,衝過來想要抱著她,可又不敢挪動她受傷的身體,隻能在一旁痛苦的看著她。

他裝的太像了,旁人看在眼裏,隻覺端王與太後母子情深。

然而太後卻是眼眶泛紅,又驚又痛的瞪著他,狠狠的擠出一個字,“你……”

蕭景玉驀地打斷了她,“母後您別說話了。”他急促而擔憂的道,“兒臣知道您在擔心什麽,您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夏清淺想,太後原本大概是想說,你這個不孝子之類的。

如果她有這麽一個兒子,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她大概也會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雖然她討厭太後,可是這一刻,她深表同情。

夏清淺閉了閉眼,歎息著蹲下,“太後娘娘,讓臣妾替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滾開!”

蕭景玉猛然嗬斥,惡狠狠的瞪向她,“今日的車架排布圖隻有你和皇兄還有沈尚書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泄露了車架分布位置,怎麽可能其他人都沒事,刺客就這麽巧刺殺到母後頭上?”他的聲音越來越沉,語氣中的指控意味也越來越濃,“清妃娘娘,本王知道你因為很多事情對母後和本王都不滿意,可是母後她也並未真正對你做過什麽,你怎麽能狠得下心這樣對她?”

他竟然惡人先告狀!

夏清淺驀地冷笑一聲,“端王若是真的關心太後娘娘,就該讓人先替太後娘娘診治——就算不是我來包紮,也該是一旁的太醫。而非一味毫無證據的隨口指責,畢竟,凶手到底是誰還不一定呢!”

“除了你還有誰!”

他大怒,忽然扭頭看向一旁的帝王,“皇兄,您信任清妃寵愛清妃,臣弟都認了。可今日巡遊這麽重大的事,您是不是不該把車架分布圖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一個後宮女人去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故意借著這個機會,除掉母後這個眼中釘呢!”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一驚。

別說,帝王與太後端王之間恩怨,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

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當著群臣和後宮百姓的麵,這麽堂而皇之的宣告出來。

不過不管帝王是抱著什麽心態,端王有一句話卻說得沒錯……

“這車架圖給清妃看,確實有些荒唐啊!”

“不管此事與清妃有沒有關係,可是自古後宮不得幹政,皇上怎麽能這麽做呢?”

“端王說的也有道理,車架分布如此複雜,若不是提前知道的人,如何這麽精準的找到太後刺殺?”

“……”

夏清淺總算知道,端王今日這一出,打的是什麽主意了。

不隻是想要她和蕭墨寒死,也要借著太後的傷激化矛盾,讓眾人都以為,這是蕭墨寒所為。

好歹毒的計謀!

為了讓皇帝名聲受損,不惜如此重傷自己的母親。

“放肆!”蕭墨寒臉色狠狠陰沉下去,“朕一向敬重母後,你竟敢如此妖言惑眾!”

“若是皇兄問心無愧,那就請處置清妃!”蕭景玉步步緊逼。

“朕當然會處理此事,但要處置的是真正的凶手,而非清妃!”蕭墨寒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線,“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救母後,端王若是再橫加阻撓,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臣弟……”

“王爺。”夏清淺忽然打斷了她,意味不明的道,“你是不是不希望太後娘娘好起來啊?”

蕭景玉臉色微變,猛地看向她,“你胡說什麽?”

夏清淺扯了下唇,諷刺道:“不然,為什麽從剛才開始你就不讓太後娘娘說話,也不讓旁人醫治?莫不是怕太後娘娘說出什麽不利於你的話,所以故意拖延時間,想害死太後娘娘?”

蕭景玉呼吸一沉,目光愈發陰鷙下去,咬牙切齒的道:“清妃,你這是分明賊喊捉則,倒打一耙!”

“我再說一遍,與我無關。”

夏清淺冷冷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端王和諸位都可放心,我已經知道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誰,一會兒就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太後娘娘的鳳體更為重要!”

話音剛落,眾人又是一驚。

已經知道凶手是誰——莫非她是想說,兵部尚書嗎?

畢竟此事,隻有他們三人知道。

眾人不禁看向兵部尚書沈絕,沈絕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

端王心下微沉,不知道這女人在打什麽算盤。

她怎麽可能知道幕後主使?

就算能猜到,她也沒有證據,憑什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

他擰了下眉,剛要上前,卻被夏清淺狠狠推了一下,“元統領,端王現在悲傷過度神誌不清,麻煩你先看著他,讓我替太後娘娘療傷。”

現在受害者是太後,而端王身為太後的親兒子,旁人自然不會懷疑他,所以她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否則,她真想直接把這個畜生按在地上打。

“是!”

元修是蕭墨寒的人,見帝王不曾阻止,自然聽她的。

蕭景玉大怒,“放肆,你們敢這麽對本王!”

夏清淺沒有理他,直接走向太後。

可不隻是蕭景玉,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質疑。

甚至有人道:“皇上,清妃娘娘到底是嫌疑人之一,在她洗清自己的汙名之前,由她替太後娘娘療傷真的好嗎?”

夏清淺心底冷笑,直接蹲下問太後,“太後娘娘,若是您信不過我,便讓太醫動手。不過您這傷迫近心髒,最好還是我來替您包紮——您願意讓我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