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語氣依舊不佳,可他的動作卻一下子溫柔下來,竟給那孩子擦眼淚!
莫名透著親昵的寵溺。
念念抽泣著圈住他的脖子,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念念不哭,那鼠鼠是不是就不趕念念走了?”
沈纖衣趕在帝王之前開口,“皇上,這孩子好像很怕生,不過你放心,我會用最大的耐心照顧他。”
“不必了。”
蕭墨寒擰眉道:“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回去歇著吧,他就由朕親自帶著。”
沈纖衣微微一震。
終於,他還是“屈服”在這個孩子的眼淚之下。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他是這麽心軟的人?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是你整日公務繁忙,哪有時間……”
念念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討厭了,好不容易鼠鼠都同意了,她為什麽還要搞破壞呢?
他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哼了哼,“我不會煩鼠鼠的,我可以自己看書,自己玩!”
沈纖衣,“……”
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可是見帝王無動於衷的蹲在那裏,似乎並不打算改變主意,她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是徒勞,隻好行禮告退。
念念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蕭墨寒好笑,“你在看什麽?”
小家夥眨了眨眼,眼睛裏終於又恢複了神采,“我怕她帶我走,所以要看到她走遠,才能放心呀。”
男人忍不住掐著他滑溜溜的臉蛋,“怎麽跟你娘一樣,這麽多小算盤?”
“小算盤是什麽呀,可以吃嗎?”
“……不可以!”
“鼠鼠。”念念忽然抓了抓他的手,表情變得十分認真,“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再見道娘親,她為什麽一直不來看我呢?”
蕭墨寒臉色淡了幾分。
這幾日,他一直告訴念念,娘親很忙。
可是現在想到那個女人,他就連撒謊哄孩子的興趣但也沒有了——甚至想要直說,你以後都別想見到你娘。
當然,最終並沒有說出口。
蘇庭深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男人晦暗的側臉,而小家夥則是一臉期待。
他腳步頓了一瞬,然後才重新邁開長腿走了進去,“皇上。”
蕭墨寒瞥了他一眼,皺眉,“你怎麽來了?”
“昨日是十五,微臣擔心您的身體,可惜來不及趕回來。今日剛回京城,又正好聽說清……聽說鳳棲宮那位回來了,所以來看看。”
當然,他也想看看那個女人的孩子。
隻是沒想到……看到的竟是帝王罕見的溫柔。
五年了,自從清妃離開以後,他再也沒見過帝王臉上出現類似的表情。
內殿的氣氛有些詭異的寂靜。
蘇庭深看著男人愈發沉晦的麵容,停頓了一會兒,又道:“聽說您綁著她?”
“怎麽,你要求情?”
“您打算,綁她一輩子麽?”
一輩子?
哪來的一輩子。
蕭墨寒扯了扯唇,俊臉上的陰霾愈發的重了,“朕會放了她,但不是現在。”
蘇庭深眉心微蹙,“您若想現在動手,也不是不可以——等事情結束,您就可以娶她了。”
嗬。
蕭墨寒淡淡的掀了下眼皮,“朕什麽時候說過要娶她?”
…………
翌日早朝。
文武百官和從前一樣,提出問題又解決問題,也照例爭論許久。
等他們終於為幾件小事爭論完,眼看著就要退朝,攝政王蕭尋卻在此時站出來。
“皇上,本王有事啟奏。”
大臣們都有些驚訝。
攝政王在朝中權勢滔天,大多數的問題都會丟給自己底下人提出,然後再發表一些意見,鮮少有這樣直接站出來的時候。
蕭墨寒眯眸看了他一眼,“哦?皇叔有何事?”
蕭尋作了一揖,恭敬道道:“回皇上,本王要說的,是關於龍吟宮裏那個孩子的事。”
蕭墨寒臉色一沉。
蕭尋麵不改色的道:“聽聞那孩子是清妃娘娘的骨血,也是皇上的骨血——若是傳聞當真不假,那皇室血脈又豈可流落在外,還望皇上盡快安排祭祖儀式,讓這孩子認祖歸宗。”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
那日清妃回宮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她帶著一個孩子,甚至遠遠的看過一眼。
其實誰心裏都好奇,隻是近幾年帝王愈發的獨斷專行,這件事被壓得太死,沒有人敢提!
可沒想到,今日攝政王不但提了,還直接說那孩子是皇上的骨血?!
蕭墨寒臉色徹底陰沉下去,“攝政王這傳聞是從哪兒聽來的?”
“就是!”沒等蕭尋開口,金鑾殿外忽然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如此荒謬的事,攝政王竟然隻憑道聽途說,就敢讓皇上舉行祭祖儀式?”
竟是八賢王!
眾人愈發驚訝。
八賢王已經不管朝政之事,今日這是怎麽了,剛巧趕著這個時候出現?
蕭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兄長,你怎麽越老越頑固——難道你不知道的事,就是道聽途說嗎?”
八賢王臉色一冷,“誰說本王不知道!京城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百姓都在說,有人圖謀不軌想要混淆皇室血脈!”他聲音愈沉,“當日清妃打掉肚子裏的孩子才離開皇宮,這一點你我都是親眼所見,今日攝政王怎的還如此糊塗,竟然覺得那孩子是皇上的?”
“說不定清妃當日做了什麽手腳,騙過了眾人呢?”
“太醫院院正親自檢驗過,怎麽可能有錯?”
“清妃的本事,兄長還不了解嗎?”
“攝政王,你到底什麽居心!”
“本王應該問問兄長是何居心,為何就是不願讓皇上認回子嗣?”
“……”
一時間,兩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竟然唇槍舌劍的爭執起來!
眾人麵麵相覷。
蕭墨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暗極,剛要開口,卻瞥見門口出現的那道小小身影!
“爹爹……”
軟糯糯的嗓音,徹底震驚了朝堂之上所有的文武百官,甚至是龍椅上的男人!
蕭墨寒猛地站了起來,下顎死死繃著,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小人兒麵前。
“念念……”
眾人從未見過,帝王有如此不冷靜的時候!
不過也難怪,這突然冒出來一個幾歲大的兒子,換了誰也冷靜不下來啊!
他目光劇烈的震動著,僵硬的俯下身,甚至顧不得詢問這孩子怎麽從龍吟宮跑出來的,聲音嘶啞的問,“誰教你這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