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你明明沒有那段記憶,為什麽會知道自己丟了記憶,還巴巴的跑來龍騰寺找記憶,是誰在指點你?第二,剛才陣法裏出現的地方,不像是皇宮——那個滿室漆黑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沈纖衣沉默了許久,“若是我寧死不說呢?”
夏清淺嘴角一勾,“是不說,還是不想說?”
沈纖衣臉色又是一變,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想詐我?”
夏清淺確實是詐她的。
而沈纖衣的反應,已經證實了她心裏的想法。
沈纖衣背後,絕對有高人指點。
隻不過……對方既然能用神域秘術摘除沈纖衣的記憶,那也必然能下禁術,不讓沈纖衣說出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所以就算她弄死沈纖衣,大抵也探不到什麽。
於是她沒有再浪費時間,直接去了藏經閣。
…………
看守藏經閣的高僧並未過多的為難她,隻是夏清淺進去的以後,就像是大海撈針。
藏經閣太大了。
而且關鍵是,也沒有修煉術法的書籍,她找了半天都是什麽經什麽經的。
就在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下去,夏清淺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昨日藏著沈纖衣那個盒子的地方,此刻卻隱隱傳來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
夏清淺臉色一變,快步走過去。
那紫色的霧靄逐漸聚攏、拚湊,形成一道滿溢著邪氣的身影……
可是那張臉聚攏的最慢,夏清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手腕就驀地被人扣住。
巨大的力道讓她整個人被迫轉過去,驀然撞入一道冷硬的胸膛。
而身後的那道紫影也在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清淺甫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冷邃幽靜的深眸中,“你在這兒幹什麽?”
她頭皮一緊,沒來由的有些心虛,磕磕巴巴的道:“祭……祭祖儀式這麽快結束了?”
“淺淺,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
她僵硬的笑笑,“我閑著沒事,隨便轉轉。”
蕭墨寒眯起眼睛,“是麽,那就回宮吧。”
“不是明日才啟程的嗎?”
“你記錯了。”
“蕭墨寒……”
可是男人拽著她的手腕,快步朝外走了出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夏清淺起初還能勉強跟上他的腳步,可是漸漸的他越走越快,她有點跟不上。
心裏的火氣也逐漸升了起來,“我好奇你到底練的是什麽術法,所以去藏經閣找。”
她說出來了。
她納悶很久的東西終於說出來,心頭的鬱氣總算散了幾分,可又變成了緊張不安的忐忑。
男人的腳步也跟著頓住。
隻是他背對著她,看不出情緒。
夏清淺以為他會說點什麽,哪怕隻是一個“嗯”字。
她想,隻要他開口——就算他不樂意告訴她,她也不會跟他生氣的。
可是持續了長達一盞茶左右的沉默,涼沁的山風拂過她的臉頰,透著獨屬於山間草木的清爽氣息,吹亂了她的長發,有幾根發絲吹進了眼睛裏,弄得眼睛很不舒服。
男人重新邁開長腿,腳步慢了些,隻是並未轉身看她一眼。
夏清淺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澀,撥開那惱人的長發,“你放開我。”
頎長的身影轉過來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深沉如海,“夏清淺。”
“你不相信我,所以你的事情也不樂意告訴我,是嗎?”
“無關緊要的事而已,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又是沒有必要。
上次楚媛兒沒懷孕的事,他也說沒有必要。
“那什麽才是有必要的?”
她好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麽壞的女人,你跟我和好已經是皇恩浩**,所以我應該感激涕零,不能胡鬧也不能問東問西,你高興讓我知道的就告訴我兩句,不高興的就隨便糊弄搪塞,反正我也沒有資格揪著你刨根問底?”
起初她的臉色還是平靜的,可是說著說著,疊加的委屈酸澀就止不住的讓她的聲音尖銳起來,“蕭墨寒,既然你這麽委屈,為什麽要跟我和好?”
男人微垂著眼瞼,掩住了眸底翻湧的墨色。
好半晌,才低低淡淡的道:“你一定要找個理由,那就當是順從本心。”他聲線低沉又淡漠,“可是過去的事朕不想再提,你就不能忘了?”
她驀地咬唇,“與其讓這塊腐爛的疤永遠留在心裏,我看你真的不必勉強自己跟我在一起。”
說完,她重重拂開了他的手。
這一次,男人沒有再留。
幾千階的石階一望無盡,乍一眼看上去讓人頭暈目眩。
夏清淺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得又快又穩。
這一次,身後的人再也沒有追上來。
她一個人回了皇宮。
隱約察覺到一路上有人暗中跟著,大概是那個男人派來的,她也沒有揭穿。
回到宮裏已經是第二天。
…………
蕭墨寒也回了宮裏,隻不過他去的是龍吟宮。
蘇庭深明顯感覺到帝王這兩日心情不好,此刻一看這兩個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人竟然這樣都沒見麵,更是萬般確定。
“你還跟著幹什麽?”
男人臉色不善的看著他進門的身影。
蘇庭深嘴角抽了抽,“微臣想問問,沈纖衣的後續處理,以及……封後的具體事宜。”
聽到“封後”兩個字,蕭墨寒嘴角驀地溢出一絲冷笑。
蘇庭深,“……”
“皇上,您這是要反悔的意思?”
“讓欽天監挑日子。”
“可您和娘娘不是吵架了嗎?”
“所以呢?”帝王眼神冷冷,“你被你府裏那女人趕出門的時候,為什麽還巴巴的湊上去?”
“……”
蘇庭深摸了摸鼻子。
卻在此時,元修從門外走進來。
蕭墨寒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他,此刻看到他,又是冷笑,“朕還以為你忙私事忙得不打算回來了。”
元修,“……”
他疑惑的看向蘇庭深,蘇庭深攤手。
元修便明白過來,這又是和清妃娘娘鬧矛盾了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皇上,屬下該死,不過屬下此趟出門其實不是為了私事,而是……去查了五年前關於清妃娘娘的一些事。”
蕭墨寒臉色驟變,整個人幾乎是瞬間被陰沉的怒意包裹了,厲喝道:“放肆!”
蘇庭深皺了下眉。
他明明囑咐過此事暗中進行,為什麽元修一回來就自爆——而且還是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
除非……
他眼神忽然一亮,“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