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沒有直說,隻是意味不明的道:“在那之前,我要先找一樣的東西。”
說罷,她從荷包裏取出了一張符紙。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隻見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迅速的在符紙上按了一下,然後驅動口訣,迫使這符紙緩緩的飛出……
蕭墨寒看著她的眼神也微微變了一下。
夏清淺知道他在想什麽——明明她如今已經是個廢人,為什麽還能驅動符紙是嗎?
可惜這符根本不是她畫的,而是她拜托白炙所畫,又融了小向的血,才能勉強供她驅使。
“五鬼之行,速速追蹤——去!”
伴隨著她一聲令下,那張騰空的符紙竟咻的一聲,朝著藕荷色的簾帳飛去!
眾人又是一驚。
恰好此時,那張簾帳竟被人緩緩掀起,神醫從裏麵走出來,“皇上,清妃娘娘,傷口已經縫合了。”
夏清淺頷首,“太後沒事吧?”
神醫搖了搖頭,還貼心的將簾帳直接掛上了帳鉤,讓眾人看到裏麵好端端的太後。
太後甚至能開口說話,“哀家已經好多了,多謝諸位記掛操心。”
她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至少清醒過來,情緒也平複了不少,眾人不禁都鬆了口氣。
看來這神醫果然名不虛傳啊!
蕭墨寒眼底的擔憂也褪去了些。
隻是神醫掀開簾帳的動作,直接導致了剛才被簾帳隔絕在外的符紙,緩緩的飛向裏邊……
“這……這怎麽回事?”
“是啊,這到底是什麽符,為什麽停在太後頭上不動了?”
“清妃娘娘剛才說要找東西,難道東西在太後那兒?”
“………”
最後一句話落,眾人呼吸紛紛一滯。
太後臉色微變。
隻是這一次她忍住了,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憤怒的指責她,隻淡淡的詢問道:“淺淺,你在找什麽?”
夏清淺微笑,“回太後,我丟了一枚血玉扳指。”
這回蕭墨寒的臉色也變了,“扳指不見了?”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是啊,今早回去看完念念之後,就找不到了。”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扳指。
蕭墨寒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太後沉下臉,“言則,這符紙可以幫你找到那枚丟失的扳指?那它現在停在哀家這裏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哀家拿走了你扳指?”
夏清淺抿唇,“這符紙被我下過追蹤術,隻要是碰過它的人,身上就會留下那扳指的氣息。”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懷疑太後了!
太後氣笑了,“淺淺,從昨晚到剛才,哀家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怎麽可能去偷你的東西?若是你不信,那自己過來找一找搜一搜,看看哀家這裏到底有沒有你要的東西!”
話音剛落,眾人就紛紛附和著點頭。
太後中毒昏迷,這事兒清妃也知道——即便沒中毒,可太後身體殘缺,也不可能親自去偷啊!
清妃怎麽能懷疑太後呢,這也太荒唐了吧?!
蕭墨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夏清淺卻始終麵不改色,“倒是不必這麽麻煩的去找,隻要您點個頭,我讓這追蹤符碰一碰您的身體,它就會自己找出血玉扳指的行蹤——若是您沒有做過這種事,不知您敢不敢試試?”
太後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若是隨便一個誰懷疑她,就要她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不是亂套了?
可是……如果她拒絕,這些人是不是會覺得她心虛?
沉默了一會兒,她冷笑道:“哀家問心無愧,當然沒什麽不敢的——可若是最後證明扳指不在哀家這裏,不知清妃該當如何?”
夏清淺低頭道:“若不是太後娘娘所為,那我隨便懷疑太後,自當領罰!”
“淺淺!”蕭墨寒沉下聲音。
不管是她懷疑母後,還是母後要罰她,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夏清淺對上他不悅的目光,眸色一閃,微微別開了視線。
她知道他兩難,一個是他的母後,一個是他心愛的女人……站哪邊都不對。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什麽都沒有告訴他。
太後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又是一聲冷笑,“好,那就這麽辦吧!”
說罷,便等著夏清淺繼續。
夏清淺沒有再去看蕭墨寒,口中默念著咒語,繼續催動這符紙緩緩向下,碰了下床單上太後的臉。
太後厭惡的皺了下眉。
下一秒,卻見這符紙倏地飛向了不遠處的妝台!
她的臉色又是一變,眾人麵麵相覷。
夏清淺斂了下眸,朝身旁的小太監道:“若是我親自去,隻怕旁人會說我栽贓。此人是鳳鳴宮的小太監,就讓他去看看,那裏到底有沒有我要找的扳指吧。”
“是。”小太監應聲而去。
他快步跑到妝台邊,結果一打開抽屜,就看到裏麵深褐色的匣子。
再取出來打開,竟真的露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血玉扳指!
嘶……
眾人猛地吸了口涼氣,“還……還真有扳指?!”
可是這枚扳指,很多人都不陌生。
這是先帝的母後傳給當今太後的東西,一枚屬於皇室兒媳的扳指。
如今既然到了清妃手裏,那應該就是太後送給她的。
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說不通了——太後為什麽把送出去的東西再偷回來呢?
如果不樂意,當初就不必送啊,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吧?
蕭墨寒整張臉都繃緊起來,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太後瞳眸微縮,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夏清淺,你陷害哀家?”
她根本沒有碰過那扳指,怎麽可能從她身上追蹤到扳指的下落?!
這分明就是夏清淺做的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女人竟也不否認,“太後娘娘果真睿智,這確實不是追蹤符——就算您剛才不碰它,我也照樣能找到這枚扳指。”
此話一出,人群中又是一片嘩然,甚至爆發出不滿的聲音。
說了半天,敢情清妃是在耍他們玩兒?!
太後徹底的冷了臉,“你到底想幹什麽?”
夏清淺淡淡的道:“我這麽做,自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