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便從小太監手裏接過了剛剛取出來的血玉扳指。
然後,又從荷包裏拿出一個同樣材質的血玉鐲子,以及一枚紫玉戒指。
當這三樣東西聚在一起,紫玉戒指竟忽然閃過一絲淡紫色的光芒……
眾人又是一驚。
這光又是什麽東西?
卻在此時,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的國師驚訝道:“清妃娘娘這紫玉戒指,莫不是個法器?”
在西涼,國師是沒有具體官職的。
但偏偏這又是一個無比崇高的職位,受所有人的敬仰。
先前夏清淺與蕭墨寒關係還不那麽好的時候,將軍府的二夫人謝芳菲曾意圖引發輿論,說她是被鬼怪附身的邪祟,當時這位國師還站出來替她說過話。
所以夏清淺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她點了點頭,“確實。”
國師愈發驚訝,“那這法器現在散發著光芒,莫不是說明……”
說明什麽?
眾人都急切的等著答案,可偏偏此時,半空中的符紙突然也發出耀眼的光芒,打斷了他的話。
眾人的眼睛頓時瞪得更大。
“這又是怎麽回事?戒指發光也就算了,怎麽連符紙也會發光啊?”
“國師的話還沒說完呢,這法器發光,到底能說明什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不是這血玉鐲子和扳指有問題?”
“……”
沒錯,就是有問題!
連旁人都能想通的道理,太後自然不會想不通,她的臉色頓時又是一變。
夏清淺嘴角緩緩勾了起來,“太後娘娘,是不是想明白了?”
她冷冷的道:“剛才的符紙根本不是追蹤符,隻是在你觸碰它的刹那,吸收了一點來自於你的能量——因為必須要你自願的情況下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我才騙你說那是追蹤符。”
太後要偷東西,自然不必親自動手,肯定是找旁人偷的。
所以,太後聽到“追蹤符”的時候也根本不必擔心事情會敗露。
那麽剛才觸摸符紙的時候,自然就是自願的。
“所以那符紙……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人群中,有人喃喃的出聲。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血玉鐲子和扳指有問題,所以紫玉戒指這樣的安全法器會發出警示。而這張符紙和紫玉戒指有著異曲同工的效用——隻是它的能量不如紫玉戒指這麽強大,唯有在遇到下達危險命令的主人時,才會散發出劇烈的光芒。”
也就是說,這張符紙,隻有遇到給扳指動手腳的那個人,才會發光!
而剛才碰過符紙的人隻有太後,所以換言之,就是太後對她的血玉扳指動了手腳!
眾人逐漸想明白這層關係,臉上的表情愈發驚疑。
太後對清妃的扳指動手腳,動機是什麽?
難不成……想害清妃?!
蕭墨寒臉色徹底沉了下去,眉宇間甚至隱隱冒出幾絲壓抑不住的陰戾。
太後驀地笑了出來,“皇帝,你不會也相信清妃的話吧?”
她冷然道:“你們二人昨晚還到哀家這裏來,親口告訴哀家,這鳳血玉鐲與扳指都有問題——而在那之前,扳指又一直在清妃手裏保管著並未丟失,哀家怎麽可能動得了手腳?”
“是啊……”
夏清淺扯唇,“今日之前,扳指一直在我身上,可是——這扳指根本不是最近才出的問題!”
她一字一頓的道:“諸位,剛才我說五年前有人在我身上施法,讓我險些失去自己的孩子,其實問題就出在這鳳血玉鐲和扳指上——這兩樣東西分開的時候是無害的,可是當它們合在一起,卻有強烈的破壞性——五年前我一直戴著,所以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清妃的意思是……太後五年前就在害她?
可是怎麽會?!
“太後娘娘素來仁慈寬厚,從前還幫過清妃不少,就連清妃叛出皇宮的那一日,所有人都在指責她,可太後娘娘還幫她說話呢,怎麽可能會害她?”
“是啊,不管怎麽樣,清妃腹中都是她的孫兒啊!”
“既然清妃說五年前的事是沈纖衣的同黨所為,也就是說,太後娘娘也參與了情絲蠱的事——可皇上是她的親兒子啊,就算她要害你,又怎麽會害皇上?”
“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吧?”
“……”
沒有人敢相信她這個結果。
夏清淺諷刺的笑了,誤會?
先前她也覺得有什麽誤會,畢竟五年前太後對她那麽好。
可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太後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夏清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太後娘娘,我也以為您當時很喜歡我呢……我實在不明白,我到底哪裏得罪您了,讓您那個時候就一心要我死呢?”
“放肆!”
太後怒斥道:“哀家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卻如此不識好歹,還越說越離譜——莫不是因為哀家剛才錯怪你吼了你幾句,你就非要報複回來?”
“您當時疼得神誌不清,我怎麽會放在心上?”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太後厲喝,“拿著這麽一張不知所雲的符紙,就想汙蔑哀家不成?”
“汙蔑?”夏清淺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笑意卻不達眼底,“那煩請太後解釋一下,如果不是為了毀屍滅跡,為什麽您要把這血玉扳指偷回來?”
“哀家已經說了,這不是哀家偷的!昨晚哀家昏迷不醒,怎麽可能……”
“昏迷不醒?”夏清淺加重聲音重複著這幾個字,眼神也直勾勾的盯著她。
太後瞳孔倏地一縮。
眾人有些迷茫,不明白太後為什麽忽然停止了反駁。
昏迷不醒——這話有什麽問題?
直到夏清淺輕笑出聲,“您當真昏迷不醒嗎?”
那一刻,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蕭尋擰眉,“清妃娘娘,你是不是小產之後心頭抑鬱,所以也神誌不清了?太後昏迷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甚至你自己請來的神醫也這麽說——若非你們剛才替太後解剖,或許她老人家還沒有醒來呢——現在,你怎麽倒是懷疑起自己的結論來了?”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如果,我從剛才開始就在騙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