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整個大殿再次嘩然了!
又是騙他們?!
這個清妃,到底怎麽回事,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他們體諒她受了這麽多苦,昨日又剛剛小產,一直好聲好氣的說話,可她竟然把他們當傻子耍!
就連大長公主也忍不住開口,神色複雜的道:“清妃,你為何如此?”
夏清淺抱歉的低下頭,“我知道諸位都是因為相信我,才會在這裏聽我說這麽多,我也不是存心要騙大家——可是隻有這樣,才能揪出幕後主使,所以隻能對不起各位了。”
八賢王眉頭緊鎖,“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回又騙了大夥兒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夏清淺直言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太後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昏迷,而解剖一事……也是假的。”
“這怎麽可能?!”
八賢王難以置信的道,“就算太後在撒謊,就算娘娘和你請來的神醫都在撒謊,可是剛才大長公主和幾位女眷也進去了——她們也親眼看到神醫解剖的畫麵,難道她們也在幫你撒謊嗎?”
說罷,他又扭頭看向大長公主,想要一探究竟。
大長公主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不,本宮真的看到好多血,甚至看到了太後的髒腑。”
她否認了!
眾人的視線又齊刷刷的回到夏清淺這裏。
比起前言不搭後語的清妃,他們當然更相信大長公主!
夏清淺斂了下眸,卻沒有開口,而是緩緩的朝著簾帳內走去。
太後看到她一步步的朝著自己靠近,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你要幹什麽?”
“太後娘娘不必這麽緊張,眾目睽睽之下,我能幹什麽?”她淡淡的道,“隻是他們不信,我就讓他們親眼看看——剛好您手腳不方便,我隻是來幫您一下。”
“夏清淺!”
太後厲喝一聲,可她阻止不了夏清淺的動作。
當身上的被褥被掀開,露出的卻是她雪白無暇的裏衣!
眾人大驚。
大長公主瞳孔一縮,“怎麽可能,剛才我還看到那麽多血……”
難道是神醫順便替太後換了衣服?
可是這也說不過去啊!
雖說大夫不論男女,可是這裏這麽多人,也沒必要由他一個男子替太後換衣服啊——何況剛才手術前,他還特地讓清妃去掀太後的衣服,如果他那麽不拘小節的話,又何必如此?
卻聽夏清淺淡淡的道:“太後身份尊貴,又是後宮婦人,我實在不方便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露出她的身體——大長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您再過來看看太後的傷?”
“……好。”
大長公主雖然震驚,可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聞言立刻鎮定下來,快步朝她們走來。
太後大怒,“滾!你們都給哀家滾開,不準碰哀家……皇帝,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欺負你的母後,你也不管嗎?難道當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今日就要任由他們汙蔑哀家嗎?”
蕭墨寒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薄唇緊抿,暗廖的瞳眸不斷收縮著。
好一會兒才啟唇,“母後,朕現在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他的聲音有些啞了,“您就讓大長公主看一眼您到底有沒有傷痕,也好判斷到底是誰在撒謊。”
“哀家沒有撒謊!”
太後尖聲吼道:“哀家剛才這麽痛,怎麽可能是假的?你讓她們立刻滾開!”
眾人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失控的模樣。
記憶中的太後,雖然身體殘缺,但還是穩重雍容的。
就像剛才蕭墨寒看到她指責夏清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理。
可是今日,她就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尖叫連連,上躥下跳。
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當朝太後或許不合適,可是那一刻,眾人卻都是這樣的心理。
她拚命掙紮著不讓人靠近,可是身體殘缺不隻是她博取同情的資本,也是她的缺陷——她根本無法拒絕來自大長公主的靠近。
大長公主背對著眾人,沒有人能看到她的神情,隻是在她彎腰之後的片刻,身體猛地僵住了。
好半晌,才轉身麵朝眾人,神色愈發複雜,“確實沒有傷痕。若諸位不信,可以請太醫也來看看。”
此話一出,震驚的不隻是眾人,還有太後。
沒有傷,就代表沒有手術——沒有切除任何器官,甚至沒有劃開她的腹部。
可是剛才他們命光芒聽到太後那麽疼痛的尖叫,難道也是假的嗎?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喃喃的道,“哀家親眼看到的傷口,哀家剛才那麽痛……”
怎麽會這樣?
明明整個過程看起來那麽真實,怎麽可能是假的?
“清妃娘娘……”
眾人驚疑不定的看向她。
夏清淺這才開口解釋道:“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隻是障眼法而已——大長公主與諸位女眷進入簾帳以後,神醫假裝在太後身上劃了一刀,露出猩紅的五髒六腑。可事實上,神醫並沒有對太後做什麽,他不過是製造了幻象,讓眾人以為她們看到了這樣的畫麵而已。”
女眷們本就不太敢直視這樣血腥的畫麵,而她又以“方便手術”為由,讓她們站得遠些,所以她們更看不清當時的具體情況。
在這樣的情況下,障眼法就更容易實施了。
大長公主忍不住道:“那為什麽太後叫得這麽慘烈,難道她也在配合你演戲嗎?”
看太後手術時的樣子,明明也以為自己是真的在被解剖啊。
夏清淺搖了搖頭,“連血肉模糊的畫麵都可以用障眼法來製造,何況是痛感呢?隻要稍微用點藥,就能讓她產生這種模糊的錯覺了。”
反正都是疼痛,誰知道具體痛在哪裏?
那種情況下,根本不會多想。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八賢王愈發難以置信的開口。
“這個麽……就要先問問太後,為什麽假裝昏迷了。”
太後臉色劇烈的變化著,聞言立刻反駁道:“哀家沒有!”
“沒有?”
夏清淺扯了下唇,譏誚的道:“太後娘娘,神醫剛才可什麽都沒有做——既沒有切除您的器官,也沒有為您驅除毒性,如果不是假裝昏迷,為什麽稍感疼痛,您就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