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推門聲,昭示著她此刻的心焦難耐。

她目光飛快的掃過四周,背對著她的是一襲穿著玄色衣裳的身影。

聽到背後傳來的動靜,男人驀然轉身,冷峻的眉峰在看到她的刹那冷冷擰起。

當那張俊美的她日思夜想的俊臉映入眼底,夏清淺身形狠狠一晃,午夜夢回之際所有的心酸彷徨仿佛刹那間湧上心頭,壓抑的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如果她此刻還有餘力思考,或許會想想他為什麽醒來了,卻不回去找她。

隻是她此刻所有的思緒都放在蕭墨寒這個人身上,無暇思考其他,一下子朝她撲了過去。

那身影急切撞擊的力道,撞的男人往後一震。

男人瞳眸驟縮,英俊的臉上閃過刹那的痛苦與錯愕茫然。

“蕭墨寒……”

女人的嗓音驀然變得顫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恍恍惚惚的念著他的名字,眼眶泛起了極致的紅,“這麽長時間,一年多了,一年零七個月……不,是一年七個月零九天,這麽長時間我都沒見你,還以為永遠見不到你了……”

這五百八十八天,每一天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沒有他的五百多個日日夜夜,她每天都要靠著那些簡簡單單的曾經和他的回憶來支撐自己。

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找不到他。

“為什麽你不回來找我,你是不是身體才剛剛好……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她緊靠在他的懷裏,死死的摟著他的腰怕他再從自己的麵前消失,那種動也不敢動的顫抖讓人心慌意亂又壓抑的煩躁,卻又不忍心推開。

“蕭墨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一句句的訴說著,男人的眉心也逐漸擰成一個結,終於伸手推開了她。

“姑娘,你認錯人了。”

這個貌美嬌豔的女子,進來的瞬間就仿佛跟他很熟似的衝過來抱著他,然而他並不認識。

夏清淺微微一震,“你說什麽?”她僵硬的抬頭,錯愕的看著他,“蕭墨寒,我……”

“我叫景弦,不是你口中的蕭墨寒。”

男人薄唇輕掀,淡淡的開腔,“你認錯人了。”

她張了張嘴,茫然的看著他。

男人一根一根的掰開她的手指,可是她很快又再次將他抓緊,死死的攥著,“不可能!”

她從未將他認錯過,一次都沒有。

即便是穿著他衣裳的屍體,他也沒有認錯過!

“你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所以才躲著我?”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眼神微亮,“對了,你身上的術法還沒有解,所以才騙我說認錯人的對不對?”

“不是。”

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夏清淺整個人又是一震。

他說不是——沒有騙她,就是單純的不記得不認識她而已。

夏清淺驟然攥緊了手心,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幾分,“那你為什麽……不記得我?”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不是不記得,是不認識。”

不認識。

夏清淺看著他淡漠的如同對待陌生人那般的態度——不,現在的她對於他而言就是陌生人,他的眼神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刺的她全身發疼。

她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了。

失憶了嗎?

好像隻有這個答案,可以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

可是這個答案,卻刺得她心髒陣陣絞痛。

不隻是為她自己,也是為他——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該如何適應這沒有記憶的七個月?

這段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

她忽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沒關係。”她像是在告訴他,又像是在告訴自己,“不就是失憶嗎,我的醫術這麽高明,肯定能治好你的,隻要你跟我回去就好。”

“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

男人冷淡的睨著她,居高臨下的道:“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把我當成你以為的那個人,我什麽時候說過會跟你回去?”

對上他冷靜自持的暈染著幾分嘲弄的目光,夏清淺瞳孔劇烈緊縮。

淡漠,孤冷。

這是她唯一能從他臉上看到的兩種神色。

往日她最愛他這種對於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時的淡漠,可是此刻,卻無比的憎惡。

他怎麽能這樣對她?

她等了他足足五百多天,他卻將她忘得幹幹淨淨,那種充斥著怒意的恨瘋狂的開始在她心底滋長,哪怕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還是無法抑製的生出這般情緒。

“蕭墨寒……”

夏清淺還想說點什麽,就在此時,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隻是這一次,不是用力的“砰”的一聲,而是輕輕的像是這屋子的主人回來的聲音……

夏清淺下意識的看過去。

她的手還落在男人腰間沒有放開,緊緊地攥著,尤其是在她看到門口那個女人的時候,伴隨著莫大的震驚與不敢置信,她下意識的將他抱得更緊。

毓秀。

是毓秀!

怎麽會是她?!

三個人都駐足在原地一動不動,唯有男人淡漠的毫無波瀾,兩個女人俱是震驚不已。

但是毓秀很快就斂眸掩去了所有的情緒,緩緩走進來,平靜的看向他,“景弦,她是誰?”

她的目光落在夏清淺攥緊的手上,並未說什麽,隻是眼神顯得十分黯淡。

男人一下子讀懂了她的眼神,薄唇倏地一抿,立刻甩開夏清淺的手。

這一次沒有再給她反抗或者重新抱著他的機會,他已經往後退開一步,薄唇淡漠無情的吐出三個字,“不認識,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他走到毓秀麵前,語氣明顯的溫和下來,“你剛才去哪兒了?”

毓秀勉強衝著他笑笑,“我出去買了點藥材,想給你煲藥膳湯好好的補補。”

男人微微蹙眉,“你身體也不好,不要隨便出去走動。”

“知道,以後不會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處處透著對對方的關心。

夏清淺聽著聽著,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眼眶裏蓄滿淚水。

他不記得她,卻記得毓秀嗎?

不……不可能!

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猛地看向毓秀,又驚又怒的道:“這段時間,是你把他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