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反應氣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要死要活追著他的時候,這男人不斷的推開她。
現在她不想看到他,他卻以這樣強硬的方式抱著她?
她實在不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麽。
她索性閉上眼,懶得搭理他。
可是這男人把她送回鳳央宮以後,竟還對宮人們吩咐,“皇後這兩天身體不適,看好她別讓她出去。若是出了什麽事,朕唯你們是問。”
最後一句,明顯已經帶上威脅。
夏清淺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蕭墨寒,你胡說八道什麽東西?”
他竟然禁她的足?
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她急忙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你放心,我絕對沒閑情逸致去探望你的毓秀,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把剛才的事告訴她。”
“沒人攔著你。”
男人冷淡的吐出一句,夏清淺頓時更茫然了。
不是因為這個?
那他到底發什麽神經?!
…………
夏清淺真的被禁足了。
起初還算好,她也沒那麽想出去,可是接連兩日之後,她就有些不高興了。
如果是自己自願不出去倒也沒什麽,可偏偏是被人關著不準出去,那種感覺就像是少年時的叛逆心理——他憑什麽不準她出去?
憑什麽他不準,她就真的不能出去?
夏清淺徑直走到門口。
兩個侍衛立刻攔著她的去路,“娘娘,皇上吩咐過您身體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我身體好不好你們自己不會看嗎?”她冷笑,“給我滾開,別擋著我。”
“娘娘恕罪,若是您有什麽三長兩短,屬下實在擔不起這個罪名!”
“……”夏清淺氣笑出來,“你們皇上現在腦子不好知道嗎?指不定哪天他就離開這皇宮了,你們確定現在要得罪我嗎?”
侍衛們麵麵相覷。
夏清淺直接推開他們走了出去,侍衛們急得不行,可又不敢攔著,隻好派人去稟報帝王。
蕭墨寒聽到的時候,臉色極度難看。
原以為她會去白炙那裏,沒想到在宮外找到她的時候,她隻是獨自一人在酒樓吃飯。
旁邊站著的像是酒樓掌櫃,正殷勤的與她說著話。
他緩緩的走過去。
掌櫃注意到他,目光明顯驚訝起來,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遍,“夫人,這是您……死去的相公嗎?”看著男人驀然鐵青的麵容,又連忙搖頭改變著說辭,“不不不,這位應該就是你的相公吧,跟從前一模一樣呢!”
從前,他們剛經曆五年的分別,關係還不算好。
隻是中秋那次,她得知了他和沈纖衣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主動央著他陪她過中秋。
他同意了,帶她來酒樓吃了飯,還有一場她永遠忘不掉的抽獎。
夏清淺回憶起從前,目光變得有些恍惚。
但很快又收回思緒,淡淡的看了蕭墨寒一眼,紅唇吐出兩個字,“不是。”
蕭墨寒臉色一沉。
這女人跟人說他死了,現在還不承認他?
他冷冷看向老板,“我就是。”
老板,“……”
夏清淺,“……”
她說他是的時候他非不承認,現在她說不是他又上趕著,這男人是不是欠的?
沒等她開口,老板便恍然大悟似的點頭,“我明白了。夫人你這是跟相公吵架了吧?”老板一拍大腿,“公子啊,不是小人多嘴,不管為什麽跟媳婦吵架,乖乖哄她就對了!從前您為了哄她高興,不是還一擲千金的送她個紫玉戒指,非說是酒樓送的禮品嗎?”
臨走之前,笑眯眯的補充道:“她不會真生您氣的。”
蕭墨寒眸色深了幾度。
他不認得這老板,也不記得老板口中的那段過去。
可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來,他大概的確,是很愛她的。
他轉頭看向她,女人已經低著頭繼續開始吃飯了。
她吃的很秀氣,小口小口的咀嚼著嘴裏的米飯,偶爾鼓起腮幫的樣子也十分可愛。
隻不過她現在這個發型導致她每次低頭的時候,都會有細碎的短發一起落下大來擋住她的視線,所以她的手要麽就撩著頭發,要麽就是不停的把頭發往耳後卡去。
蕭墨寒看著她的動作,有些煩躁的皺眉,“你不會直接把頭發綁起來?”
一直動個不停,那隻手晃的他眼睛都酸。
夏清淺並未搭理他,愣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蹙眉盯著她,“特地從宮裏跑出來,就是為了吃頓飯?”
夏清淺頓了一下,“我們互不幹涉,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她緩緩抬頭,“我出宮吃飯也沒影響你什麽,還把地方給你和毓秀騰了出來,你管我做什麽?”
蕭墨寒看著她疏淡的臉,喉結滾了滾,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回答她。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管她,為什麽要來找她。
“老板,結賬!”
夏清淺懶得等他的答案,正好也沒胃口了,拍下桌子喚來老板。
老板笑嘻嘻的走過來,夏清淺付了錢就迅速離開了酒樓。
男人緊隨其後,跟了她半條街。
夏清淺忍無可忍,“你跟著我幹什麽,閑的發慌是嗎?”
是閑的吧,大概。
男人低垂的眸中閃過薄薄的自嘲,飛快的掩去,然後麵不改色的道:“我怕你再跳河——你是念念的母親,你不能死,所以我會一直看著你,直到回宮。”
夏清淺,“……”
夏清淺已經無法跟他交流了。
被這男人跟著,她去哪兒都沒心情,直接就往皇宮方向走去。
…………
剛回到宮裏,遠遠的就在鳳央宮門口看到了一架轎攆。
轎攆上還坐著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女人,一下子就覺惡心的不行,腳步生生停了下來。
隻不過站在門口的還有個柳絮,似乎是正擋著毓秀和她說著什麽話,臉色不太友善。
兩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往這邊看過來。
毓秀的臉色還很虛弱,纖長的睫毛在看到她的瞬間微微發顫,又在看著男人的時候有些發癡。
比起一年前驕縱驚豔的模樣,她如今不再是南疆聖女,氣質似乎也變得柔弱可憐起來。
蕭墨寒神色微變,邁開長腿朝她走去,“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
毓秀的視線在他和夏清淺兩人之間徘徊,似乎從他們出現開始,這裏所有人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們吸引,就連她自己也是這樣無法例外。
好像不管什麽時候,他們的氣質總是登對的和諧的,甚至是一樣的高高在上。
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刻坐著的緣故,竟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是啊。”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衝著男人一笑,“我有些話想跟娘娘說,所以就來了。”
“天寒地凍的在外麵亂跑,你這身體不想要了是不是?”男人責備的語氣卻是明顯的關切。
“沒關係的。”毓秀淡淡笑著,“本來想進去等,不過我大概是進不去這鳳央宮的門。”
柳絮臉色一變。
夏清淺驀地眯起眼睛。
雖然毓秀並未直言指責柳絮,但是這句話裏麵深層含義,任誰都不會聽不明白——剛才柳絮在這裏跟她糾纏不休,原來就是不讓她進去。
男人冷冽的視線朝著柳絮掃去,柳絮一驚。
可是沒等男人開口,夏清淺忽然輕笑,“鳳央宮是我的地方,你為什麽覺得自己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