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臉色一變,眼底黯然又深了幾分,“娘娘說的是。”

“既然同意我的說法,那就趕緊滾吧。”

夏清淺麵無表情的從他們身旁走過去,“在我的門前汙染了我的視野,罪名也不小啊。”

毓秀張了張嘴,一時哽咽的語塞。

蕭墨寒蹙起眉頭,“毓秀有話跟你說,她身體不好受不得風寒,先讓她進去再說。”

夏清淺驀地笑出聲來,毫不留情的諷刺,“毓秀姑娘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歡迎她就不進去玷汙我的地方了,你好歹也是個皇帝吧,怎麽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蕭墨寒陰沉著臉,“你剛才吃的是飯菜還是砒霜,嘴巴這麽毒?”

“可能吃飯菜的時候還混了點砒霜吧。”

毓秀原本聽到男人跟夏清淺說起吃什麽就微微變了臉色,而夏清淺的下一句,更是讓她確定心中的猜疑,“你可是看著我吃的,這種問題明知故問有意思嗎?”

她的臉色徹底蒼白下來。

原來他們一道從外麵回來,並不是偶然。

枉她還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無視剛才那畫麵,可是原來,他們一起出宮吃東西去了。

他竟然陪夏清淺去吃飯了。

毓秀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其實他們是夫妻,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她甚至也故作大度的告訴他自己可以什麽都不介意,可是原來還是會忍不住啊。

他明明答應今日來看她的,可是眼看著天都快黑了,他還是沒有來……

她強吞下那哽塞的苦,“沒事的景弦,我就不進去叨擾娘娘了。”柔弱的嗓音已經染上幾分顫抖的音節,“太醫說我的身體沒什麽問題,你不用擔心。”

夏清淺又是一聲嗤笑,“還景弦呢?編個這麽惡心人的名字,還沒完沒了叫上癮了是吧?”

蕭墨寒冷冷盯了她一眼,景弦這個名字雖然說不上多好聽,也不至於像她說的惡心人。

這個女人的嘴巴怕是不止吃了砒霜,還摻了鶴頂紅。

毓秀呼吸一滯,睫毛狠狠顫動著,“娘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啊?”夏清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姿態悠閑散漫,甚至是倨傲的,“怎麽,當著我的麵叫他景弦,你覺得他就不是我丈夫了?”

“……”

毓秀的臉白了又白,被她諷刺的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從來都知道她不好說話,卻沒想到她會尖銳的讓人如此難堪。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甚至當著那個男人的麵,她就毫不避諱這種惡意嗎?

毓秀深深的吸了口氣,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蕭墨寒,卻見此刻男人的目光正深沉的落在那個倨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身上,淡漠中夾雜著幾分難以揣度的情緒。

像是審視,像是打量。

卻唯獨沒有生氣,沒有責怪。

明明他此刻應該責怪夏清淺這般侮辱她的——哪怕他隻是隨便為她開脫半句也好啊。

還是說,這些日子,已經讓他重新找回了對夏清淺的感覺?

這個認知,讓毓秀的臉色又褪去幾分血色,她抿著唇哽咽道:“娘娘,不管您怎麽羞辱我都好,我今日來就是想跟你道個歉,再跟你好好談談的。”

“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我沒興趣。”

夏清淺無視她,麵無表情的準備走進門去。

男人頎長的身影卻忽然走到她麵前將她攔住,“就算不讓她進去,也至少讓她把話說完。”低沉的嗓音道,“她現在是個重傷的患者。”

“怎麽,她割腕是被我逼的?她是重傷患者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

蕭墨寒沉著臉蹙眉,“你能不能不這麽粗魯?”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修養?

至少曾是將軍府千金,難道夏振國就是這麽教她言行舉止的?

他冷冷的道:“是你綁架了她才讓她變成這樣,不過幾句話的時間,耽誤不了你多久。”

夏清淺冷笑,“不好意思啊,我剛吃完東西,看到她就倒足了胃口,趁著我暫時還沒吐出來,真心不想浪費糧食。”

蕭墨寒忽然覺得,什麽鶴頂紅什麽砒霜,統統不及她的嘴巴毒。

他重重的闔了闔眸,“你不是想恢複自由,隨意出入鳳央宮嗎?”男人緊繃的嗓音透著幾分咬牙切齒,“還有鳳央宮外麵的侍衛,你今日擅自離開,就不怕他們因你受罰嗎?”

她很怕連累無辜的人。

這一點,蕭墨寒跟她相處這些日子,已經看得很透徹。

夏清淺臉色徹底冰冷下來。

這男人又威脅她。

她忽然笑了,緩緩走到毓秀麵前,“你要說什麽就說吧,看在皇上又是將我從荷花池畔抱回來,又是陪我吃飯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聽一聽好了。”

蕭墨寒,“……”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好心。

毓秀攥緊的指節驀然泛了白。

夏清淺挑眉,“怎麽不說話?”

她頗為苦惱的道:“該不是他抱我一下你,就氣得說不出話來吧?那你要是知道他之前強吻我的事,豈不是要再自殺一次?”

毓秀瞳孔驟縮,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雖然早已經猜到,可是就這麽被女人這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尤其是“強吻”這件事她先前並無猜測,於是此刻更覺得諷刺。

“景弦……”

毓秀含淚抬頭,眼眶透著讓人心驚的紅,“不……應該是皇上,皇後娘娘說的都是真的嗎?”

夏清淺嗤然,“我們孩子都這麽大了,你不會還天真的指望他為你守身如玉吧?”

毓秀目光狠狠的發顫,可她不死心的繼續看著男人。

“皇上。”

她死死咬著唇,嘴唇都仿佛要咬出血來。

蕭墨寒狠狠瞪了夏清淺一眼,可是,他沒有否認。

雖然不是強吻,但夏清淺說的那些,他們確實都做過。

他也不可能刻意去解釋當時不是他強吻——應該說,從她主動到他主動,不管是意亂晴迷還是自製力不夠難以抵製她的**,都足以說明他對她確實有感覺。

最起碼,他不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