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欲言又止的看著她,“主子,要不……咱們別等了,自己吃吧?”

夏清淺沉下臉,“到底怎麽回事?”

柳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低著腦袋,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就……皇上他……他此刻不在龍吟宮,而是去……去了淑妃娘娘的華清宮。”

夏清淺一愣。

短暫的怔忪的過後,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不在就不在,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你緊張什麽?”

柳絮跺了跺腳,“奴婢沒有緊張,奴婢是替主子生氣!”

從娘娘失憶開始,就一直大大咧咧的一心求財,對皇上不甚上心。她雖然心裏擔心娘娘會永遠這麽在冷宮待下去,可又覺得後宮之中這樣的性子沒什麽不好——隻要不上心,就不會傷心。

可是今日難得娘娘有了一絲變化,皇上那邊卻出了岔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去了淑妃那裏!

柳絮越想越覺得委屈,尤其是想到娘娘剛才認真學習的樣子,她就滿心不忿。

這可是娘娘第一次下廚,皇上真是沒有口福!

“好了好了。”夏清淺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眯眯的道,“是你說的,咱們要知恩圖報——他今日幫了我,又非說要來吃什麽鮮花餅,我才勉強學習一下。如今他不來正好,咱們倆自己吃,嗯?”

“娘娘。”柳絮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您都這樣了,就別安慰奴婢了。”

“……”

夏清淺這回是真的有些好笑,“我都哪樣了?”

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就是受了情商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呀。”

夏清淺,“……”

夏清淺手中的一個鮮花餅直接朝著這聲音砸了過去,剛好被向日葵精接到,笑嘻嘻的道:“你說的沒錯,男人要來何用,這鮮花餅他不吃正好我們一塊兒吃。”

夏清淺冷笑,“誰跟你是我們?”

向風華撇撇嘴,“你昨日讓我收拾冷宮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夏清淺瞪了他一眼。

卻見那小屁孩搖身一變,又幻化成了前天晚上那道英俊的男子模樣,風流倜儻的朝她眨了眨眼,“這樣好了吧,我犧牲一下自己的美色,來安慰你被男人傷害的心。”

夏清淺,“……”

去、死、吧。

…………

華清宮。

淑妃虛弱的坐在榻上,臉色蒼白,期期艾艾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皇上,臣妾頭好暈,您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陪臣妾?”

蕭墨寒蹙眉,“朕現在不是陪著你?”

淑妃眼神微亮,“那您一會兒不走了嗎?”

“等你睡著,朕還要回去批閱奏折。”

“……”

淑妃咬了咬牙,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慍惱。

她好不容易才裝病把皇上請來,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讓他離開?

後宮之人皆道,帝王冷漠無情不近女色,唯獨對賢良淑德四妃還算和顏悅色,尤其是對她淑妃——算得上最為寵溺了,隻要她提出的請求,皇上就幾乎沒有不答應的。

可是為什麽就連這麽簡單的一條留下過夜,都這麽難?

皇上年紀又不小了,難道真的對女人沒興趣不成?

不……淑妃搖了搖頭,不可能完全沒興趣的,否則皇上近日也不會經常去冷宮走動。

如果不是因為他對那冷宮棄妃日漸展露的特殊,她也不會這麽心急,連裝病這樣的套路都用上——既然已經用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思及此,她身子一歪,直接朝他倚了過去,“皇上,臣妾……”

“陳碧落!”帝王陡然一聲厲喝。

淑妃一驚,陳碧落是她的芳名,皇上這麽連名帶姓的叫她,分明是動怒的征兆。

她哀怨的看著他,卻見男人冷冷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朕以為你知道,朕不喜歡什麽。”

他不喜歡旁人碰他。

淑妃驀地咬住了唇,她知道這一點,可是他當真沒讓人碰過他嗎?

過去的事不提,就最近那個夏清淺,不也照樣碰了他又沒受到任何懲罰嗎?

難道她連一個冷宮棄妃還不如?!

“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皇上!”淑妃不甘的喚道。

可是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氣得她臉色發青。

…………

蕭墨寒走出華清宮,俊美的臉還繃著隱隱的怒意。

同樣是裝可憐,他忽然想起了某個女人最初失憶的時候,裝的就十分柔弱淒婉,還一個勁兒的惡心他——可又沒有這麽討厭。

相比之下,所有其他人和她比起來,都顯得那麽小巫見大巫。

可她如今不裝了。

徹底撕破臉以後,她倒是露出了本性——驕傲又跋扈,膽大包天。

乍一見她這般模樣,他總是怒意升騰,恨不得掐死她。可事後回想起來,好像又沒有一次真的對她下手的,甚至覺得她那模樣帶著幾分真實有趣。

今日更是新奇,他竟然主動提出要吃那甜膩的要命的鮮花餅——明明他並不喜歡那味道。

蕭墨寒闔了闔眸,看著幾步之外的冷宮,壓下了腦海中的思緒。

他不能讓這女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帝王心,不容窺探。

蕭墨寒放緩了腳步,走到冷宮門口,還沒來得及邁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那女人哈哈大笑的聲音。

他身形一頓,不悅的蹙了下眉。

雖然這裏是冷宮,可她身為後宮妃嬪,竟然這般毫無規矩和形象,此風不可長。

一會兒見到她,他定要好好訓斥她。

隻是這個念頭剛剛來得及升起,就聽裏麵又傳來一道男聲,“鮮花餅配桃花釀,口感實在是美妙呀!我說女人,你要不考慮一下找幾個人來替你釀酒,再去賣給宮裏那些貴人,絕對能賺很多錢。”

“行,我要是賺了錢,分你一點,當是你提出建議的獎勵!”

“我要錢做什麽?你每日做好吃的給我就行了。”

“成交!”

“……”

大半夜的,她竟然跟男人喝酒。

而且聽這語氣,還不是一次兩次——她還要每天做好吃的給那男人?!

嗬。

蕭墨寒怒極反笑,菲薄的唇冷冷抿成一條直線,“砰”的一腳踹開了門。

屋子裏的三人俱是一驚。

然後,猛地回頭朝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