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風華這小妖精,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要男人何用”,可是真的看到蕭墨寒時,還是嚇得抖了抖。

畢竟是人間帝王,他一個小妖精,實在是不敢得罪。

柳絮的情況也沒比他好多少,哪怕心裏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可這到底是皇帝,她也不敢太放肆。

唯有夏清淺的臉色還算平靜,不閃不避的迎上男人冰冷的目光,“這大晚上的,皇上有事嗎?”

“滾。”

男人菲薄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

夏清淺不悅的皺眉,“這是我的地方,皇上讓誰滾?”

蕭墨寒沒理她,冰冷的視線掃向那兩人,看到向風華的刹那,臉色更沉了。

又是這個妖精!

上次一看到他就嚇得消失——這麽沒出息的東西,她竟然還在跟人家廝混?

“滾,別讓朕重複第三遍。”

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時,向風華和柳絮雙雙一抖,然後不約而同的從窗口跑了出去——因為帝王站在門口,此路不通。

夏清淺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額角狠狠一抽,對這兩人沒出息的十分不屑。

剛才還說要跟她同仇敵愾,現在“仇人”剛到,他們就不戰而退了!

她心底暗罵沒用,麵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平靜,緩緩起身,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隻是麵前的路被人當著,而且這人還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夏清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皇上不是讓我們滾嗎,那煩請讓讓——我是不可能跳窗的。”

她明知道他說的滾不包括她,還敢故意杠他?

蕭墨寒冷笑一聲,“朕有沒有說過,不要再讓朕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勾勾搭搭?!

夏清淺氣樂了,“我一沒摸他二沒碰他,這是哪門子的勾搭?”

蕭墨寒眼神更冷,“半夜三更,你跟他孤男寡女在這裏吃點心聊天不算,還說要每日做點心給他吃——就這樣,你還覺得自己很清白?”

夏清淺發現這男人每一句話的用詞都讓人牙癢癢。

就算他不知道向風華是個小孩子,可剛才這裏還坐著個柳絮呢,哪來的孤男寡女?!

倒是他……自己剛從華清宮出來,竟然好意思指責她?

夏清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擺出標準的微笑臉,“皇上,你都說了現在是半夜三更,那您這個時間來我這兒,應該不隻是為了管我做點心給誰吃這種小事吧?”

蕭墨寒臉色一頓。

他忽然想起,他是來吃點心的——今日回宮的時候,他說過晚上會再來她這兒嚐嚐她的鮮花餅。

雖然剛才被淑妃耽誤了一些時間,但他還是來了。

可是,這女人竟然跟別的男人吃上了!

蕭墨寒掃了眼桌上擺放鮮花餅的碟子,隻剩下半個,還是被人咬剩下的。

他胸口猝不及防的堵了一下,旋即收回視線,目光狠狠的剜向她,“朕說過要來,你沒記住?”

夏清淺挑眉,“哦,都這個時辰了,我以為皇上不會來了。”

“所以你就讓人吃朕的東西?”

仔細聽,男人暴躁的語氣中竟夾雜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委屈。

夏清淺懷疑自己瘋了,才會聽出委屈的意思。

她心頭忽然也有些煩躁,皺眉道:“放著也是浪費,既然皇上在華清宮吃過了,那又何必管我的東西是被誰吃的?”

蕭墨寒聽著她不耐的語氣,臉色愈發陰沉。

可是下一秒,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他眯起眼睛審視著她,“你怎麽知道朕去了華清宮?”

夏清淺臉色一僵。

她讓柳絮去問的。

原本也隻是等的不耐煩了,隨便問問而已。

可是被他現在這麽一提,加上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所以夏清淺閉緊了嘴,沒有吭聲。

可蕭墨寒何其聰明的一個人,看她臉色古怪,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你還去找過朕?”

“我沒有。”她幾乎是立刻否認。

是柳絮去找的,不是她。

所以她這也不算撒謊。

“夏清淺。”蕭墨寒看著她迫切辯解的模樣,臉色卻不知為何恢複了幾分,“你是因為朕去了淑妃那裏,所以故意找那妖精來氣朕嗎?”

夏清淺震驚的看著他,“你胡說什麽?”

是風華自己來的,她什麽時候找人來氣他了?

而且,她為什麽要氣他?!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聽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吃醋?”

夏清淺腦子裏嗡的一聲,吃醋?

她為什麽要吃醋?!

“蕭墨寒!”她忽然大怒,“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你有三宮六院和我無關,你寵幸哪個女人也和我無關。我隻是借你的冷宮用一陣而已,並不想跟你扯上任何關係!”

話音剛落,男人好不容易恢複的臉色再一次陰沉下去,而且遠比剛才更沉更冷。

借用?

他冷邃的黑眸緊緊攫住她的眼睛,犀利的仿佛要刺穿她,“這個皇宮是朕的,整個西涼都是朕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借用朕的東西——包括你,也是朕的。”

“你最好搞清楚,隻有朕要不要的分別,沒有你願不願意的自由。”

“而現在,是朕不要你。”

森冷的話音接連砸向她,像是淬了冰渣,毫不留情。

夏清淺身形微震。

眼前一股冷幽的龍涎香拂麵,卻是男人拂袖離去的背影。

腳步聲漸行漸遠,屋子裏陡然陷入了一派死寂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清淺的眼皮才動了動,抬頭看向窗口怯怯的兩人,“怎麽了,在那兒傻站這麽久?”

柳絮咬唇,“娘娘……”

向風華麵露同情,“他長得這麽好看,又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你喜歡他也不丟人。”

夏清淺,“……”

她按了按眉心,“你哪兒看出來我喜歡他了?”

最初認識的時候,她覺得狗皇帝十分難纏,應付他實在太費勁兒。

後來他一次次要殺她,她更是討厭他討厭的要命。

也就從他在大長公主麵前幫她開始,她才覺得他還像個人樣兒——有些改觀,有些感激。

或許還有點微妙的好感。

可是她清楚的記得那聲“惜兒”,記得他有後宮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