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歎息著收回思緒,“放心吧,我不會喜歡他的。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去睡吧。”

窗口的兩人麵麵相覷。

好半晌,向風華才欲言又止的替她關上窗戶。

他沒有說,喜不喜歡其實不需要什麽明顯的表現——或許沒有任何表現,因為她的理智不允許。

可是剛才離開這屋子以後,他壓不住好奇心在外麵偷看,在皇帝說出“是朕不要你”那五個字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她轉瞬即逝的臉色有多僵硬。

夜風輕拂,屋子裏又恢複了靜謐。

夏清淺獨自站了一會兒,便拿出血參,照著原計劃修煉起來。

這些靈藥不能直接當靈力用,她還得加以調息,才能全部化為己用。不過好在血參靈氣充沛,甫以靈芝,效果事半功倍,夏清淺體內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

一株血參的靈氣全部吸收以後,她又拿出另一株,如法炮製。

起初的修煉和吸收都很正常,淺金色的光芒遊走全身,柔和的將她包裹起來,可是調息到一半的時候,卻有一團黑氣閃過,包裹著她周身的金光,似乎呈現壓製的現象!

“噗……”

夏清淺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

華清宮。

淑妃聽著小太監回來稟報的話,一手掀翻了宮女遞上來的茶盞,怒喝道:“你說什麽?”

小太監嚇得一哆嗦,怯怯的低下頭,“娘娘,皇上確實去了冷宮。”

冷宮,夏清淺。

淑妃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狠戾,雖然夏清淺是鎮國將軍的女兒,可自己是太後的外甥女,一入宮就被封淑妃之位,所以從未把那個蠢貨放在眼裏。

隻是那蠢貨入了冷宮以後,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還招的皇上也一直往冷宮跑。

今日更是為了那個蠢貨,拋下自己!

淑妃咬了咬唇,躺在**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太後那兒。

太後本來就看夏清淺不順眼,聽到淑妃告狀,便直接把人召到了自己宮裏。

夏清淺到的時候,德妃和淑妃、還有幾個妃嬪都已經在席位上坐著。

她簡單的行了個禮,便要去那張空著的席位上坐下。

“清妃。”德妃昨日被大長公主狠狠整了一通,現在看到夏清淺,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直接起身朝著夏清淺走了過去,眉眼倨傲的道:“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祈願節了,每年祈願節之前,後宮的姐妹都會在太後娘娘這兒先行祈願,以示誠心。剛才本宮與淑妃姐姐已經在祈願樹下各自跪了一個時辰,其他姐妹也不例外,你來得晚,便去那兒跪兩個時辰吧。”

夏清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太後和淑妃不動聲色,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意思。而其他人則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看好戲似的看著她。

夏清淺估摸著這所謂的祈願應該不是假的,否則德妃說出這話,不會每個人的神色都毫不詫異。

不過不是假的,也不代表全是真的。

“都已經跪了一個時辰?”

夏清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太後娘娘剛派人來冷宮傳話,我就直接過來了,片刻也不敢耽擱,為何德妃和諸位卻已經提前一個時辰來了這兒?莫非因為我是冷宮中人,所以太後娘娘喚我前來的時間,也要比其他人晚一個時辰嗎?”

德妃臉色微變。

夏清淺直接看向了太後。

反正人已經得罪了,她也不怕這話問出去,太後會不會多心。

“清妃不必這麽較真。”太後微微笑道,“德妃與你開個玩笑而已。其他人並未開始祈願,倒是德妃與淑妃二人確實來得頗早,已經在祈願樹下跪了一個時辰。”

“聽見沒有?”德妃剛才是隨口胡扯的,可是沒想到太後會幫她圓謊——想來是昨日戶部尚書的事情,夏清淺這個蠢貨把太後得罪狠了。

她冷冷的道:“我與淑妃姐姐已經跪過了,現在輪到你了。”

話音未落,她還伸手推了夏清淺一下。

夏清淺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臉色隱隱發白。

眾人見狀,都是一驚,就連始作俑者德妃也有些驚訝。

她雖然確實是用了些力的,可是夏清淺一個人能製服一頭發狂的猛虎,又怎麽可能被這樣推一下就站不穩,甚至臉色這麽難看?

莫不是……想在太後麵前裝可憐?

想到這種可能性,德妃就忍不住冷笑,“清妃難道想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能祈願?”

夏清淺沒有理她,抬頭看著太後,眼神定定。

太後眯了下眼睛,“清妃,你當真是身體不適嗎? ”

當真。

昨夜修煉的時候,她走火入魔了。

隻是她無法確定,到底是自己的心不夠靜,還是因為血參被人動了手腳——普通的下藥,她不可能看不出來,除非有人處心積慮的對血參注入了鬼氣。

可如果真的是注入鬼氣,那就不是簡單的想要給她下毒了,而是為了試探她有沒有在修煉,甚至……已經看出她要用血參來修煉,然後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害她!

若是換了初級的修煉者,或許早已經脈盡斷,修為喪盡,甚至可能賠上性命!

哪怕她自有一套調息功法,也恢複了大半夜,才勉強能走動。

不過,太後一定想不到她活了兩輩子,所以隻要她今日出現在這裏,太後就會打消疑竇。

而她故意不掩飾自己的虛弱,則是為了反過來試探太後——血參到底有沒有問題!

夏清淺抿了抿唇,鄭重的點頭,“是,臣妾身體不適。”

太後眼底閃過一絲銳光,轉瞬即逝,旋即神色如常的道:“可否能堅持祈願?”

她是故意的!

這個眼神,分明是在盤算計較!

夏清淺心裏陡然竄起了一股怒火,就因為戶部尚書府的事,太後竟然對她起了殺心,借著那株血參來害她!

她呼吸漸沉,險些抑製不住自己的火氣,“如果臣妾說不能呢?”

太後臉色微冷,“既然還能站在這兒,想必也並無大礙。祈願之事不可兒戲,出去跪著吧。”

夏清淺神色也是一冷。

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麵忽然傳來小太監尖銳的唱諾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