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時候睡的?”

“大概……上午。”

男人眉心一沉,“沒吃飯?”

落英搖了搖頭,“沒有。”

“……”

蕭墨寒嗓音有些冷,“她沒吃飯你不知道喊她起來?她要睡你就由著她睡?”

這個女人任性起來,非得強硬的才行。

落英委屈的道:“公子這就冤枉奴婢了,奴婢隻是丫鬟,主子的事哪裏敢隨便過問?”

那主子別看總在笑,可是暗裏的脾氣指不定什麽樣呢!

誰都看不透她在想什麽,還不如那些隨意打罵奴才的姑娘真誠點!

蕭墨寒掠了她一眼,沒說話,推門進去。

他走到她的床邊,女人安靜的睡顏和過去幾乎沒有區別,也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能褪去那滿身的棱角和骨子裏透出來的涼薄低嘲。

隻是那張美麗的臉,似乎有所改變——那裏曾有一道疤,一道據說永遠也好不了的疤痕。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臉上劃過,“淺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都經曆了什麽?”

臉變了,那道深可入骨的疤痕也消失了。

或許上官易的醫術足夠高明,但她一定承受過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

蕭墨寒喉結滾了滾,“淺淺,起來吃飯。”

她睫毛動了動,被他吵醒後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但似乎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閉上眼又打算繼續睡,“不要吵我,出去。”

“起來吃完飯再睡,嗯?”

“不……”

男人嗓音沉了幾分,“瘦成這樣還不吃東西,你是想走到外麵就被風吹走?”

夏清淺不耐,“跟你有什麽關係?”

“上官易他不能好好看著你,我來看。”

“……”

上官易??

夏清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提到上官易,腦子裏亂糟糟的也懶得去想,她皺了皺眉,“那我要吃你做的荷香糖藕……和糖醋排骨。”

她現在隻想把他弄走,哪怕是去廚房待著。

男人漆黑的眸盯著她看了會兒,驀地笑了出來,“然後我做完你再說不想吃?”

“你做不做?”她煩躁。

“今天你要是再不吃,”他眯起眼睛,“我就真的給你塞進去。”

“……”

夏清淺正要說什麽,落英在外麵敲門,小聲的道:“姑娘,上官公子來了。”

兩人的臉色俱是微變。

夏清淺沒想到上官易會過來,蕭墨寒也沒想到。

可是他緊接著就看到她翻了個身起來,套了件衣服就準備下床,男人臉色倏地陰沉下去。

剛才他好說歹說,她都還是堅持要睡。

可現在上官易現在一來,別說睡不睡的問題,她就這麽激動的直接下去迎接!

看著她踩上鞋子就要走的身影,他驀地拉住她的手,“夏清淺,你還吃不吃?”

她似乎這才想起他,扭頭看了他一眼,“我待會兒會讓人準備吃的,你不用麻煩了。”

說罷,又要往外走去。

大約是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還不走?”

“我走了給你和上官易騰地方?”

“瞧你這話說的。”她笑了出來,“這本來就是我的地方,讓你自己出去已經很給你麵子了,難不成非要讓我撕破臉,直接把你掃出去?”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冷峻的棱角分明的下顎緊繃。

夏清淺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隻是走到門口之前,卻又驀地被他拉住。

“我去給你做荷香糖藕和糖醋排骨,你待會兒吃。”他低啞的嗓音在她頭頂盤旋,又將她鬆鬆垮垮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女孩子不要隨便在男人麵前這麽**,何況現在又這麽冷,嗯?”

“……”

她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女孩子?

何況……他剛才趁著她睡覺的時候進來怎麽不說**,現在換別人他就雙標?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他卻適時的往後退開一步,轉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上官易,落英大約已經告訴過他裏麵還有人,所以他沒進去。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的瞬間,眼神碰撞,隱隱有著激烈的火星四射。

夏清淺倚著門,淡淡的道:“進來吧。”

上官易這才收回視線。

蕭墨寒看著他越過自己走進去,又看著那扇門在他麵前關上,有那麽一瞬間險些沒忍住上前。

可是即便真的上前,又能說什麽?

以他現在的立場,就像曾經的其他男人一樣,隻是被她身邊那個人驅趕的對象罷了。

…………

蕭墨寒問了落英廚房在哪裏便直接進去,起初廚師想要趕他,不過都被元修拿錢轟走了。

落英咬著唇在旁邊看了會兒,“公子,還是奴婢來幫您吧。”

“不必。”

男人麵無表情的拒絕。

落英還是不忍心,“可這裏這麽亂,您的身份也不適合來這種地方——姑娘的要求確實是無理取鬧了些,或許是這段日子受慣了追捧,所以不把您的真心放在心上。”

蕭墨寒切菜的手微頓,犀利的目光冷淡的瞥向她,“你可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奴婢知道!”落英連忙道,“奴婢不是要在背後說主子壞話,隻是見不得您受欺負。若她對您一番真心也就算了,可她和林公子上官公子都有牽扯,您這又何必……”

“夠了!”

男人冷喝一聲,“她和其他人牽扯,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他心裏不願揭開麵對的傷疤,這個奴才是哪裏冒出來的東西,就敢隨便妄議?

落英被他嚇得一驚,“不,您誤會了,奴婢不是提醒您,隻是想說您的真心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昨日您跑遍全城買的食物也是奴婢吃的,姑娘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還有今日,就算您親自下廚,姑娘她或許還是不會看一眼的!”

落英拚命的解釋,想要討好他。

可是更多的解釋,卻隻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對於如今的他而言,隻要她沒有徹底把他從身邊趕走,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其他的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甚至是有目的的留在他身邊利用他,他都可以當做不知道。

蕭墨寒薄唇抿成一條森冷的直線,“你是她的人,我不動你,但你最好小心點。再敢像今日這般妄議主子,定會有人收拾你。”

落英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心裏愈發委屈。

她就是好心提醒,這個男人為什麽非但不接受,還這樣說她?

她咬了咬牙,忽然像是想到什麽,“奴婢謹遵教誨,但有件事,奴婢還是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