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匿名舉報的,不過……”

元修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道:“屬下懷疑,可能是皇後娘娘。”

昨日他已經知曉,原來情兒姑娘真的就是皇後娘娘,原來皇上並非隻是幻想。

“隻是屬下不明白,如果真是娘娘,她為何這麽做?莫非她也知道了當初是梁王……”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隻是眉心微微的蹙起來,“也可能不是娘娘,隻是屬下想多了。”

“不,你沒有想多。”

元修隻是懷疑,但蕭墨寒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她。

接近林尚書,如今他麵前又出現這樣的東西,無疑是她做的。

元修斟酌著道:“可娘娘為何不直接交給您,要用這樣的方式偷偷拿來?”

他毫不懷疑,娘娘一句話,就能讓皇上心甘情願的做所有事。

蕭墨寒薄唇微動,微涼的神色自嘲孤寥,“她大概……並不相信我。”

元修張了張嘴,啞然。

蕭墨寒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把帶回來的藥交給元修,“這些藥,拿去讓太醫看看。”

“是。”

…………

夏清淺剛要睡著,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香味,催人入眠。

她眼睛陡然一眯,屏住呼吸,躺著沒有動。

直到推門聲響起,寒冽的氣息帶入床邊,冷邃的刀光劍影劃破空氣,直直的朝她刺來!

夏清淺陡然翻了個身,第一劍刺空!

刺客一驚,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愣神雖隻有兩秒的工夫,但還是被夏清淺極快的捉住,他立刻跟她打鬥起來。

心中暗惱,這個女人為什麽會武功,主子不是說她很弱嗎?

夏清淺知道自己碰到的是高手,幸好她堅持到暗衛進來,一夥兒人直接把那刺客給打趴下了,等對方想要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夏清淺剛要走上去審問,刺客卻咬破嘴裏的毒藥,自盡了。

暗衛蹙眉,“主子,怎麽辦?”

夏清淺冷冷一笑,“不怎麽辦,他死了我也能猜到是誰。”

無非就是梁王和毓秀兩個其中一個。

不管是哪個,反正都在她的必殺名單當中。

…………

梁王府。

梁王得知來去醉仙樓的刺客已死,臉色陰沉的冷了下去。

“她果然不簡單。”

情兒。

她進宮的那一天,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非同尋常。

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區區一個qing樓女子,憑空冒出來,長得那麽像夏清淺,還能把他派去的殺手給殺了——雖然那殺手的武功不算最上乘,但也是他挑出來的精品。

所以,是夏清淺本人回來複仇嗎?

明明已經死掉的人,為什麽又會活過來?

他貌似置身事外多年,可是總感覺皇帝已經起疑,把他安插在朝堂中的人一個個的拔掉,如今竟連夏清淺也回來了,往後的路隻會越來越艱難。

怎麽辦?

如果不能完成任務……

梁王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他絕不會讓多年心血毀於一旦的!

…………

太醫院那邊,很快就給出蕭墨寒答案。

他從醉仙樓拿回來的那些藥,都是大補的調理身體和心脈的,但是具體要說治什麽病還真說不上來,隻是服用這種藥的人身體肯定受過大創。

而且可以肯定是,現在服藥者的身體也很不好,否則不會選用這樣大補過益的藥方。

蕭墨寒當時隻是靜靜的聽著,神色晦明難辨。

隻是夏清淺第二天見到他的時候,覺得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又多了幾分什麽。

她懶得深究,“我有事要出去,你要是實在喜歡醉仙樓,那就在這兒待著吧。”

男人拉住她的手,“去哪兒?”

“這個,我就沒有必要跟你匯報了吧?”

“找上官易?”

“……”

夏清淺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跟上官易死磕,“不管我是不是去找他,好像都跟你關係。”

他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你不是找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夏清淺笑意微斂,“言則,你要一直跟著我嗎?”她手指隨意而散漫的梳了下肩上的長發,淡聲道,“不要意思啊,正好我就是要去找他,你最好別來打擾。”

蕭墨寒定定的看著,“外麵可能會有危險,淺淺,你不要騙我。”

夏清淺把他的大掌從手臂上拂開,“應該是你不要自欺欺人才對。”她含笑的落在他臉上,顯得格外刺眼,“我們認識多年,我找他有什麽稀奇的?”

用上官易的話來說,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比她認識這個男人的時間都多。

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要是你實在不信的話,他現在就住在這醉仙樓裏——需要我到他房裏把他拉出來,然後當著你的麵,跟他手拉手一起出門嗎?”

男人的目光暗淡下去,“我隻是擔心你。”

對上他愧疚而深邃的目光,夏清淺嘴角扯了扯,“你放心,自從死過一次之後,我現在無比惜命,不會再讓自己置身於任何危險之中。”

她這輩子所有的天真早已經耗盡,她自己的命,會自己好好守著。

…………

夏清淺拉著上官易,一塊兒去了攝政王府。

蕭尋看到他們兩個一起進來,還挑了下眉,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我說你,到底是被這個男人的真誠打動了,還是故意刺激我那侄兒呢?”

楚憐惜瞪了他一眼。

蕭尋絲毫沒有要避諱的意思,“或者……是被什麽人纏上了,拿他當擋箭牌?”

夏清淺一臉假笑,“哇哦,這都被王爺發現了,不愧是頂頂聰明的攝政王呢。”

蕭尋,“……”

剛要開口,後院的下人卻匆匆跑來,“王爺,王妃,不好了,小郡主病了!”

此話一出,幾人臉色俱是一變。

夏清淺立刻趕過去。

上官易探過脈之後是發燒,還不算太嚴重,可是……

他鄭重的道:“淺淺,我有話跟你說。”

…………

夏清淺在攝政王府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煙兒燒退了她才離開。

蕭墨寒就這麽在她房裏坐了一整夜。

有些事情明明早已經知道,可是真的到直麵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心煩意亂。

他很清楚,她跟上官易連孩子都已經幾歲,該發生的事早就已經發生了,在外麵過夜也是再正常不過,可是從天黑開始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她真的不回來怎麽辦?

然後,就這麽等到天亮,她真的沒有回來。

再然後……其實也就這樣而已,他並沒有資格怎麽樣。

蕭墨寒淡淡的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夏清淺看到他還在這裏,臉上閃過些許的詫異。

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言不發地走進來,破天荒的沒有諷刺他。

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凝固。

蕭墨寒忍不住想,如果這個女人從他的世界消失,如果她過得比從前好,他是不是真的能夠當做她從來沒有回來過?

他闔了闔眸,淡淡的說了句:“你回來了。”

然後便要出去。

隻是沒想到,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女人會突然伸手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