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把令牌收好,然後再不回頭的離開。
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城門口,正好又碰到前幾日那些個守城門的侍衛,看到她又過來,表情俱是一變。
領隊笑著恭敬道:“姑娘,您又要出城啊?”
“是啊。”
夏清淺涼笑一聲,“不過這次,你們可能沒有攔我的機會了。”她斂去笑意,拿出收好的那枚金牌,“看清楚沒有,這是什麽?”
侍衛們微微一驚,這金牌前幾日還在帝王腰間掛著呢,難道……
領隊征詢道:“姑娘,皇上答應您走了嗎?”
“自然,不然皇上怎會將這麽貴重的東西給我?”
“可……”
“你該不會覺得是我偷的吧?”夏清淺麵無表情的道,“不然,你自己滾去宮裏問問。”
“屬下不敢!”對方急忙道,“姑娘您請吧。”
夏清淺這才把東西收回來,麵無表情的離開了京城。
…………
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應該算是成功了,隻不過離開的時候,還遇到了上官易。
出乎意料,上官易沒有阻止她或強迫她,隻是告訴她,她有救了。
夏清淺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腦子是完全懵逼的。
“什麽叫……有救了?”
上官易克製著,神色卻難掩激動,“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是這些日子在九尾狐族的古籍上翻到了類似的病例——隻要能找到野山瓊花甫以雪蓮,哪怕耗損的心脈也未嚐不可救。”
雖然夏清淺早已知道他是白炙,可他主動提起九尾狐族,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不過也沒給她深想的機會,男人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淺淺,我們去找野山瓊花吧?”
她這才注意到,上官易身上也背著個包袱。
夏清淺愣了一下,“你要……跟我一起走?”
“恩。”
夏清淺神色複雜,“那……北狄那邊呢?”
上官易臉色僵了一下,長久的盯著她,然後終於像是敗下陣來,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露出的那張臉,果然和白炙一模一樣!
不,不隻是一樣,而是他本來就是白炙!
夏清淺雖然早就猜到,但親眼看到的時候,眼底還是閃過一絲震驚。
男人自嘲道:“我本就不是北狄三皇子,他們真正的皇子早已死了。當初我易容成他的樣子,隻是為了借這個身份接近你——如今既然已經被你拆穿,我也不怕告訴你,往後我都不會再回北狄了。”
她皺眉,“可白炙的身份有什麽問題,為什麽要借另一個身份接近我?”
男人又是好一會兒的沉默,然後卻搖了搖頭,“淺淺,我不會害你的。”
很顯然,他不想說。
夏清淺也不能強迫他,畢竟不管是上官易還是白炙,這些年對她的好都是實打實的,總不能因為對方瞞了她一些事,她就把這些恩情都拋之腦後了。
夏清淺最後還是答應跟他一塊兒走了,去找野山瓊花。
但是野山瓊花到底長在什麽地方,沒有人知道,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
在九尾狐族的記載中,這是一種神花,白炙手裏有一張簡易的畫作,上麵畫著一株懸崖邊的野山瓊花,所以隻能漫無目的去所有可能的懸崖邊探尋。
這麽一找,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以後,依舊一無所獲。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山裏,所以對外界的消息也不甚了解,隻是到了京城外也沒聽說什麽大張旗鼓找她的消息,夏清淺這才放心了些。
經此一事,或許那個男人願意放過她了呢?
“白炙。”她如今又改回了稱呼,“明日我一個人上山吧,你回去看看煙兒的病情如何了。”
“會有人照顧好她的,你不用擔心。”
她愣了一下,“你說憐惜他們?可她和攝政王都不懂醫術,我怕……”
白炙眸色閃了閃,但還是十分鎮定的道:“我離開之前留了足夠的藥,你放心吧。這些天你也累了,今晚我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夏清淺沒有多想,也怕他累著,所以很快就在街上找了個酒樓安頓下來。
…………
晚上住店的人很多,不過天字號最好的客房卻很安靜。
敲門聲響起,夏清淺以為是白炙,不作他想就走過去開門。
然而,當門口那張英俊的顛倒眾生的臉呈現在她的視線裏,帶著幾分邪佞的冷俊映入眼底時,夏清淺瞳孔幾不可察的緊縮,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關門。
可是一雙手比她的動作更快,攔在了門縫裏。
氣氛詭異的僵持了。
兩人都不曾說話,仿佛在等誰會先開口破冰。
終於,還是夏清淺歎了口氣,“你還是真的……堅持不懈啊。”
“彼此彼此。”
男人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的扯了下,見她擋在門口不打算讓他進去,他也不強迫,隻是站在那裏陰惻惻的盯著她,“淺淺,你怎麽不毒死我呢?”他眼底碎著冰冷又陰柔,“醒來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若是你下的不是迷魂散而是毒,我們兩個就都能解脫了。”
他不知道該慶幸她的手下留情,還是該難過,因為他終究無法從這場折磨中解脫。
夏清淺皺了下眉,“我早就說過了,哪怕你差點要了我的命——可如果沒有你,我也早就死了,所以我不會殺你。”
何況他還是硯兒和煙兒的父親。
他們馬上就沒有娘親了,她不想連他們父親的命也親手奪去。
男人陰戾的笑了,“可惜擺在你麵前的選擇沒那麽多,除非我死,否則怎麽能放過你?”
夏清淺臉色一變。
這男人一改半個月前的溫和順從,不知是不是因為找她找煩了,所以此刻的語氣絕對算不上好,反而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強勢和陰冷。
她正要開口,男人卻又道:“不過後來我又想了想,像半個月之前那般強留你好像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夏清淺皺眉,“什麽交易?”
“隻要你陪我兩個月,兩個月後我或許就會放過你,甚至不會跟你搶孩子。”
“……”
或許?
夏清淺沒忍住氣笑出來,“意思是——我要乖乖的跟你過兩個月,等到兩個月後,還要再看你的心情才能決定是否放過我?”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你可以這樣理解。但幾率很大,你不妨跟我賭一把。”
“我憑什麽?”她挑眉,“反正都是未知的結果,倒不如把賭注壓在自己身上逃離你。”
“可你每次逃,都會被我捉回來。”他認真的看著她,“從過去到現在這麽多次,你每次想著離開我,卻又有哪一次是真能離開的?”
“你……”夏清淺怒了。
男人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你若答應交易,兩個月後我可以給你野山瓊花。”
話音剛落,夏清淺猛地一震。
【野山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