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剛知道齊遠故意接近徹夜的時候,盡管那時候尉勉已經和徹夜離婚了,但是尉勉還是覺得有種被兄弟在身後捅刀子的感覺。

但是知道了徹夜就是齊遠等了十九年的那個女孩兒之後,尉勉竟然莫名其妙覺得他才像是一個“第三者”一樣,用不法手段將徹夜從齊遠的回憶裏搶走了。

雖然說,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先來後到之說,但尉勉敗就敗在,千不該萬不該和徹夜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珍惜她!

如果尉勉和徹夜現在依舊在一起,他們之間之前也沒有發生過那麽多不愉快的事情。那麽現在更或者說將來無論什麽時候齊遠拿著和徹夜十九年前的回憶站在尉勉的麵前,他都不會有一丁點心虛。

可正是因為尉勉現在和徹夜什麽關係都沒有,而他對徹夜造成的那些傷害還被鬧得滿城風雨,以至於尉勉總是不能很淡然的麵對齊遠。甚至還會感覺無地自容。

見尉勉一臉艱難,不說話的樣子,齊遠試探性的問,“那天你把徹夜帶走了之後,她晚上在哪兒住的?”頓了一兩秒,齊遠補充到,“我在宿舍樓下等她,她第二天中午才回來的。”

這段時間以來,尉勉慢慢的在成長,和徹夜分開了那麽久,他也漸漸學會了去尊重徹夜的想法。

於是,尉勉站在徹夜的角度,用徹夜可能的想法來回答了齊遠的問題,“那天……我和她聊完之後已經很晚了,學校宿舍也關門了,所以她就讓我送她去了她朋友卿顏家。”

尉勉的回答讓齊遠攥緊了雙拳,冷笑不已,“徹夜也是這麽說的。”

“當然了,本來就是這樣……”聽到齊遠的肯定,尉勉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真的挺了解徹夜的。

“本來就是這樣!尉勉你特麽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劇烈的怒火瞬間席卷齊遠全身,隻見他氣得順手就把手上的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上。酒杯倒是沒有被砸壞,但是酒杯裏的酒卻是瞬間飛濺了出來,不僅濺到了桌子上,還多多少少濺到了尉勉和齊遠的身上和臉上。

“你們兩個‘串供’的時候難道不知道下點功夫嗎!你們難道不知道那天卿顏去了外省嗎!你倒是告訴我,徹夜怎麽去她家住的!她是有卿顏家的鑰匙,還是直接破門而入的?

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徹夜在卿顏家住了一晚上回來之後,身上怎麽會莫名其妙多了一件你們暮光集團的新款衣服?你可以別告訴我,徹夜一晚上沒回家,還會有心情一大早就去逛商場,還給自己買衣服?”

其實如果要說徹夜的確是有卿顏家的鑰匙根本也不為過,但是當齊遠用這種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尉勉心裏就明白,齊遠其實什麽都知道了,於是,他隻好承認。

“既然你都知道了”,尉勉表現得有些坦然,“好,我承認,那天晚上徹夜的確跟我待在一起。你也知道,學校宿舍大門已經關了,她又不願意跟我回家,所以我帶她去了酒店。”

尉勉剛一話畢,齊遠一個犀利的眼神瞬間就瞪了過來,然而尉勉接著補充著,“因為她那天發燒,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所以我也留下了,不過我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而已。”

眼看齊遠依舊是用那種眼神瞪著自己,尉勉顯得有些不耐煩。要知道,他尉勉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的,要不是看在齊遠是自己好兄弟的份兒上,就算齊遠比他早認識徹夜十九年,尉勉也絕對不會給齊遠留一丁點麵子的。

“信不信由你。再說了,就算我和她真的發生了什麽,也好像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吧,而且,我也沒有義務要向你解釋。”

“可是你們已經離婚了!”齊遠猛然將杯子裏的小半杯酒倒進嘴裏,語氣有些不受控製,“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你就不要去招惹徹夜了行麽!你們明明已經離婚了,你為什麽非要去招惹她呢!難道你尉勉身邊還缺女人不成?你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你為什麽就要三番五次的去招惹徹夜呢!”

也不知道齊遠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但他就是不停的強調著“招惹”這兩個詞。因為他心裏真的特別不好受。如果徹夜現在愛上了別人,齊遠完全可以友好的祝福她,但是有個前提,徹夜愛上的那個人絕對不可以是尉勉!

就算尉勉是他最好的兄弟那又怎樣?難道他曾經讓徹夜受過的傷害都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嗎?更或者說,他們兩個人是還想把過去那些傷害再重蹈覆轍一遍嗎?

齊遠和尉勉認識了整整十九年,尉勉是個什麽樣的人,齊遠再清楚不過了,如果徹夜重新再回到尉勉身邊去,那麽毫不誇張的說,徹夜這輩子多半就已經被毀掉了。

齊遠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等了整整十九年的女孩兒,一輩子就這麽毀在一個男人的手裏了呢?

“什麽叫‘招惹’?離婚了又怎樣?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和徹夜之間發生了什麽,我和她現在都是單身,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不可以!”聽到齊遠不太友好的語氣,尉勉也不怎麽沉得住氣了。

“我比你早認識徹夜十九年,就算是作為朋友,我連一句不可以都不能說嗎?你要是真怕別人說不可以,那你當初就別和徹夜離婚啊!離婚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可能根本就不算什麽,但是你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嗎?不僅如此,你和徹夜的事情還被弄得人盡皆知,你讓她以後怎麽開始新的生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把徹夜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和她的事情,所以沒有人敢再要她了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正好,反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徹夜讓給別人。”

聽到尉勉這麽說,齊遠不但沒有說話,反倒是笑了,笑得有些冷冽,笑得有些不屑。

“你笑什麽?”尉勉不耐煩的看著齊遠問。

“我在笑什麽?你說呢?”齊遠繼續冷笑,“我當然是在笑你,就連你自己都根本不知道你要什麽!”

“你什麽意思齊遠!”

“你剛才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徹夜讓給別人,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理解成,在你眼中,在徹夜身邊陪她度過後半輩子的那個人,最終還會是你?

真可惜,你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

“齊遠你到底想說什麽,別特麽在這裏跟我陰陽怪氣的!”

尉勉說完,同樣端起酒杯,一口解決掉了杯子裏所有的酒。說實話,聽齊遠說到這裏,尉勉基本上已經猜到了他後麵想要說什麽,而他之所以會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的酒,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心虛。

“尉勉,雖然我隻比你大十一歲,但是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很清楚。我想,直到現在,你應該都沒有想過因為想要重新和徹夜在一起而采取什麽真正的行動吧。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尉勉低頭不語。

“讓我來告訴你,因為你自己也根本不確定徹夜究竟會不會出現在你未來生活的規劃中。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有想要把徹夜重新追回來的決心,那麽你當初根本就不會答應和徹夜離婚。

而你之所以會和徹夜離婚,現在還一直停留在原地既不願意向前也不願意反手的原因,需要我再來告訴你嗎?”

尉勉依舊低頭不語。

“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有心結。因為徹夜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處理’掉了你們的孩子,從你看到徹夜從手術室裏出來的那一刹那,你心裏就已經產生了心結,甚至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解開。

我承認,作為一個局外人我都能看得出來你的確很愛徹夜,但是因為那個孩子,你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多潮徹夜靠近一步。我說得對嗎?”

尉勉不語,微微抬起的眼角閃過一絲閃躲。他什麽也不說的再將自己的酒杯倒滿,也不直接喝,就這麽默不作聲的盯著酒杯裏的酒。

“尉勉,你什麽都可以不說,因為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別人看穿你的內心,所以你也可以不承認我說的這些。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的確,我今年已經三十八歲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和你猜的一樣,就是因為徹夜。但是我既然已經默默守在她身邊那麽多年,其實我從未有想過要占有她。

但是你,因為你的不珍惜,和你現在的猶豫躊躇,所以才給了我必須要站在她身邊的理由和機會。我不能說我一定能給徹夜幸福,但是我很清楚,她的幸福,你一定給不了。”

聽著齊遠的話,尉勉依然一言不發,隻是將他握著酒杯的手捏得更緊了一些,露出象牙白顏色的骨節。

齊遠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

其實和尉勉聊了一會兒之後,齊遠的心情也稍微平靜了一些。他雖然不能說他對徹夜有完全的了解,但是齊遠相信徹夜對尉勉是有他自己的原則的,所以她願意相信她和尉勉那晚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