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的話,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看的張媽媽一時間內心幽冷。
北唐烈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似乎能看透你的內心,張媽媽也是個老手,臉上沒有任何的焦急恐慌之色,隻是微微不解,似乎十分詫異:“王爺說的這是什麽話?”來王府這麽久,這應該第一次和北唐烈說上了話,沒想到竟然隱隱有著火藥味。
連傅景落都能知曉她中了美人醉,他和顧卿朝夕相處這麽久,又怎會不知?如果以前他身邊沒個熟識藥理的人也就算了,可眼下有人幫著自己,那麽他就發現事情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美人醉乃是北唐皇室才有的毒藥,從不外泄,她……又是如何得到的?”他冰冷的話語微微上揚,帶著死亡的氣息。
張媽媽早就猜測北唐烈知曉了,他如果不知道,那才白費了烈王的名號。她的臉上依舊是茫然無措,張媽媽暗歎,和自己小姐待久了,就像小姐說的那什麽裝逼的範越來越足了!
張媽媽這個比北唐烈多吃了幾十年飯的老人精,可以說一句不好聽得話,吃的鹽要比他吃的飯還要多。裝!她會!而且是老手!
張媽媽臉上浮現惶恐和茫然的神色:“什麽美人醉?老奴不懂!老奴一直侍奉在夫人身邊,後又跟隨者小姐,隻不過小姐十歲那年,莫名其妙的掉進了水裏,到現在還有體寒之症呢!”
北唐烈眸色不變,雖然確有其事,但是又怎麽解釋她身上的美人醉?
顧名思義,中了毒的人,氣息尚在,隻不過人根本就不會醒來了。而顧卿卻一直被人吊命到現在,可見背後勢力不小。
要不是有人告訴他,顧卿中了美人醉,他估計永遠不得知。
“既然張媽媽不願意說,本王自然會查出來了,還有將你們背後的人也一並查出來。”他冷笑,渾身散發著幽暗的氣息。他北唐烈要決定的事情,無人能夠阻止。他冷冷的看著張媽媽:“顧卿的輕功,還有天山雪蓮本王都記著。”
張媽媽眸色一震,原來北唐烈什麽都知道,所以故意給他們天山雪蓮,為的就是揪出胖和尚,難不成是懷疑那件事?
張媽媽不敢想,一想到北唐烈心機如此之深,和當年如出一轍,還是一樣的陰險狡詐。
見張媽媽垂首,似乎在深思什麽,也不去探究。他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張媽媽自然是什麽都不會說的,又何必多費口舌?轉身,微風浮動衣擺,朝著內室走去。他不急,有的是時間。
身後的張媽媽霍然抬頭,眼神深篤的看著他:“這樣做值嗎?”為了揪出背後不知道是什麽能耐的人,竟然不惜天山雪蓮這樣的神藥,他到底意欲何為?還是什麽都知道了,隻是……試探她?
張媽媽不知道,北唐烈這個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過陰暗,不是常人所想,她根本不知道!她以為這些年早已深知這個人的可怕,卻不想……似乎更甚。
他就是來自地獄的魔鬼,簡直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
一切盡在掌握的局麵,因為北唐烈那不知識試探還是篤定的話,變得心緒不靈,似乎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值。”他認為值得東西就必定是值得的!
看著他冰冷陰鷙的
背影離去,張媽媽仿佛是一下子被人抽光了力氣,一個不支跌倒在地。他這樣處心積慮的留下小姐,到底是要尋求個什麽結果?
夫人啊!你真的錯了,這個人狼子野心,根本就沒想過放棄皇位,他……他根本就不是小姐的良人啊!老奴還是帶著小姐回到了北唐烈的身邊,這到底是福是禍?
張媽媽一時間泣不成聲,有些佝僂的身軀,在跳動的燭火下,顯得更加的蒼老。和北唐烈僅僅一個交鋒,就變得如此。她不知道北唐烈到底知道什麽秘密。也害怕,這些秘密曝光的時候,天下之大,還有小姐的容身之所嗎?
安適了這麽多年,難道又要卷入當年的是是非非嗎?張媽媽一陣唏噓,心中不知做何感想。他變得更加深不可測,更加可怕,這前路隻怕是越來越凶險了!
張媽媽突然想到一個人,麵色沉靜,帶著不顯露山水額氣質,像是一團墨霧一般。那個男人處心積慮的討好小姐,似乎不是有意傷害,那麽自己是不是可以尋求他的幫助?
深深地看了眼外麵的夜色,明月當空,照亮了整個庭院,卻淒寒似雪,怕是……又一個不眠之夜啊!
站在床邊,他不知道自己凝視了多久。對於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渾濁不堪。隻有**的小人兒熟悉美好的睡顏,才讓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
俯身,垂眸,大掌難得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她的臉頰很軟,也很暖。
“你又捂我。”她呢喃一聲,小手晃了兩下,拍下北唐烈的大手上。雖然已是夏天,但是他剛才出去了一趟,身子也涼了許多,冷冰冰的大掌捂在臉上也是很冷的!
小手拍下輕若無力,還撓了幾下,想讓他知難而退。被她睡夢中可愛的言語動作逗笑,北唐烈腦海中什麽也沒想,連嘴角冰冷的弧度都柔和了許多。上了床,輕輕環住她的腰身。
暖暖的被窩一下子鑽了個冷冰冰的大家夥,顧卿想要抗拒,但是發現抗拒不了,又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然後認命的貼了過去。
沒辦法,隻能把你捂熱了再睡。她迷糊之際這樣想著,有些埋怨古代的好天氣,大夏天晚上還有點涼。
他深深的看著懷中的小人,她睡的是那樣安詳,似乎一切風雲變化都與她無關。他眸色一閃,不知道在想什麽,在黑夜裏仿佛是最刺眼的寒芒,讓人心驚。
夜色深沉,將一切都淹沒。
照例……又是日曬三更,顧卿在一陣顛簸中緩緩的睜開眼,然後費力的看著麵前的四處牆壁,還有床帳在微微晃動。
床帳竟然也能看到外麵的景色?漲姿勢了!
風景不錯,就是……就是有點不像王府裏的。顧卿樂嗬嗬的說道,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頭剛枕著枕頭,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是哪?
顧卿一下子跳坐了起來,猛地撩開“床帳”,兩麵都是夏日瘋長的灌木叢,顧卿一下子愣住了,難不成自己睡了一覺,遭人搶劫了?
拿眼偷偷瞄了一下後麵,齊刷刷的整裝待發的軍人,一個個鐵麵盔甲,身上散發著軍人獨有的肅殺氣息。每人手裏拿著一杆長矛,上麵的矛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顧卿嚇了一跳,綁架自己的來頭似乎還不小,竟然光明正大的帶著軍隊遊**。
再看了眼後麵的長度,尼瑪,看不到盡頭啊!是……是自己矮了嗎?
顧卿急忙摸摸自己的身上,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男裝,好在貼著裏衣藏著的莫忘笛還在,還有北唐烈送給自己的匕首也都在,最起碼自己也不是無路可走。
身上的鉛筆沒有了,估計落入賊人手中,也不讓自己製作這玩意,這可如何是好?
顧卿就在瘋狂的運轉自己卟靈卟靈的腦袋瓜子的時候,突然外麵傳來了恭敬地聲音:“顧兄弟,你沒事吧?”
踏月……沒想到還能再聽到踏月的聲音!恩人啊!
沒想到駕車的竟然是踏月,顧卿連忙伸出一隻小手,將他拽進來馬車裏麵,要不是踏月手腳夠快,隻怕這韁繩就要脫手而飛。
“踏月!你怎麽也會在這?你也被人綁了是嗎?”
踏月一臉的茫然,不僅要費力的後仰著身子,還要注意前麵的韁繩,一時間實在是難以和她說話,便正色道:“顧兄弟,等前麵駐紮下來,踏月才和你說。”
也看得出來踏月的不容易,這樣子駕車危險係數也很高,還是小心為妙。偷偷看了看後麵一個個頂著烈陽,身穿玄青色軟甲的士兵,顧卿有些腿軟。她可沒見過在戰場浴血奮鬥的戰士,沒想到排排站好,會有這樣子震撼的效果。
這才是當兵的嘛!
瞧瞧那大身板能一屁股坐死自己!瞧瞧那長矛,簡直能把自己串成冰糖葫蘆啊!顧卿想想都背脊發寒。她隻不過是睡了一覺,招誰惹誰了?
終於,馬車停下,踏月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顧兄弟,下車了。”
顧卿也沒注意踏月對自己的稱呼,隻是能下馬車,心裏安定了不少。剛從馬車上麵下來,才發現前麵還有一對輕騎,自己的馬車吊在後麵,緊接著後麵的步兵。
一下馬車就看到一個個氣勢十足的士兵,顧卿差點沒被他們身上的血煞之氣嚇得腿軟。他們身上帶著濃濃鮮血的氣息,一下馬車微風吹拂,氣味更甚。
顧卿相信,這些兵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才能活下來的,否則也不會有這樣浩大的氣場。
踏月蹲在馬車邊上,恭敬地說道:“顧兄弟請。”
顧卿看著他的肩頭,眉頭輕輕一皺:“我不需要這樣。”說罷輕輕越過他,穩穩的落在地上。她的輕功已經更甚一籌,最起碼逃命是有保障的了。
她趕忙抓住踏月的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一睡醒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踏月疑惑的看著她:“王爺沒和你說嗎?”
“說什麽啊?我真的隻是睡了個覺啊!等等……他不會對前晚醉酒的事情耿耿於懷,將我發配邊疆了吧?”顧卿越想越覺得北唐烈這個缺心眼小心眼的貨絕對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踏月滿頭黑線,早已從昨日的陰影下走了出來,在沒看到香兒幸福之前斷然不會自尋了斷的。看著顧卿想的越來越誇張,哭笑不得說:“王爺既然沒說,那麽便讓王爺說罷。”
“北唐烈?他也來了?”
順著他的胳膊看了過去,遠處,一身暗金色的軟甲,身後揚起火紅色披風的剛毅男子悄然的映了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