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想過權聽白很瘋批,但沒想到他會瘋魔偏執到這種程度,真可怕,活著的時候糾纏不休,死了連鬼魂都不放過。

但當她發現這個秘密後,反而對自己的計劃更有把握了。

“少欽哥哥,時音阿姨的骨灰放在他那裏是一種褻瀆,冰夏真的很機靈,幫我們偷了回來。”

墨少欽緊緊握住了母親的骨灰瓶。

慕天晴以為他會將瓶子安葬,沒想到墨少欽隻是將瓶子放進了抽屜裏,他看了一眼瓶子,聲音沉沉的說道,“既然我要為她報仇,那麽,就讓她親眼看著仇人死吧。”

慕天晴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如此脆弱的樣子。

即便是從前他發病的時候,也不曾,那時的他就像一隻渾身毛發倒豎的獵豹,嗜血,陰沉,殘暴,帶著隨時摧毀一切的壓迫感。

可是現在,他看似波瀾不驚的臉上,微微閃爍的眸光帶著前所未有的破碎感。

慕天晴想要無聲地走開,給他一點私人空間,可是剛跨出一步,腰肢就被男人一把拽了回來,從後麵緊緊地摟住。

慕天晴不知道該說什麽,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語言,都顯得尤其蒼白,唯有全力以赴,掰倒權聽白,為他們逝去的親人報仇,才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天晴,我愛你。”

低沉沙啞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慕天晴微微驚愕地瞪大雙眼,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表白,讓她心尖微顫,無比動容。

她轉過身,擁住男人的肩膀,墊腳在他唇上吻了吻,“我也愛你,少欽哥哥,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墨少欽呼吸一滯,眼底閃過一抹濃烈的侵占欲,大手托住她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翌日下午,慕天晴如期前往權聽白的別墅,眨眼時間,冰夏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個月,權聽白終日迷戀在幻想中不可自拔,他每天都要陪冰夏用餐,然後逛花園,晚上,會坐下來,看著冰夏畫畫。

時音也是美術生,曾經的時音也喜歡畫畫。

慕天晴這次過來的時候,冰夏正坐在客廳的畫板前,白色的裙子上染滿了油彩,神情專注地畫畫。

權聽白就坐在一旁,手裏捧著酒杯飲酒,看這冰夏的畫,臉上洋溢著笑意。

慕天晴已經很久沒有和權聽白正麵接觸了,今日一見,發現他似乎蒼老了很多歲,臉上的胡茬已經開始泛白,氣色也很差。

慕天晴絲毫不驚訝,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權聽白每天的飲食裏,被她添加了具有致幻作用的曼陀羅花,院子裏種植的那些花花草草中,有些植被在夜晚散發的氣息,也具有迷幻作用。

這些迷幻成分,短期內對人體的傷害不大,積累得多了,就會產生依賴性。

普通人的抵抗力也許能抗住,可權聽白是個瘋子。

慕天晴沒有出聲打擾,因為她知道再過一會兒就是權聽白的午睡時間。

她和冰夏使了個眼色,便走出別墅,到院子裏等候。

令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這裏遇見權勁。

這一個月以來,慕天晴每天都會過來,但這還是第一次在這裏碰到權勁。

“你們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權勁走到她身邊,附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猜我若是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你的下場會怎樣?”

“權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慕天晴皺眉,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權勁。

誠然,她心裏的第一反應是慌亂的,但很快就穩住了陣腳。

權勁如果想要去告密,他早就去告了,不可能專門等到現在。

“少裝蒜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容冰夏偷偷在背後搞小動作,你那個女人的骨灰,被你們偷走了!”

權勁吼得很大聲。

慕天晴眼神倏然淩厲地瞪向了他,“閉嘴!”

權勁氣勢弱了下來,卻仍舊不服輸地死死盯著慕天晴,“你送容冰夏進來,是有預謀的吧?你想做什麽?想暗殺他?”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樣愚蠢。”慕天晴冷冷地說道,反將一軍,“依我看,真正埋怨四爺,憎恨四爺的人,是你才對吧?你憎恨他自幼拋棄了你和你母親,憎恨他薄情寡義,不顧及你們的父子血緣親情。你覺得自己明明不差,可他身為你的父親,卻偏袒一個私生子。”

權勁的臉色在慕天晴一句句不留情麵的言語攻擊下,逐漸失去血色,“夠了!”

他低吼一聲,指著慕天晴道,“你別以為狡辯就能糊弄過去!我一定會去細查的!你和容冰夏,你們到底有沒有做陷害我父親的事情,我遲早會查個水落石出!”

“那你便去查吧。”

慕天晴心裏雖然有些慌,臉上卻故作鎮定,繼續用激將法,“就算你查到了些什麽,拿去邀功,也終究是得不到四爺認可的可憐蟲罷了。權勁,你真是活得沒有一點尊嚴!”

慕天晴知道,再說下去,隻會露出破綻,丟下這句,她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權勁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心裏的怒火和冷意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要將她吞噬。

慕天晴那些尖銳的言辭,刺痛了他。

他承認自己從前對她是不好,可是後來,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並且努力想要彌補她。

他告訴她那些自己的過往,是在向她示弱,是希望她能體諒他。

可她卻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傷口上紮刀子!

權勁越想月覺得氣憤不已,心裏的委屈,不甘統統湧了出來。

“就算你查到了些什麽,拿去邀功,也終究是得不到四爺認可的可憐蟲罷了!”

“權勁,你真是活得沒有一點尊嚴!”

慕天晴的這番話在耳畔環繞,權勁捏緊了掌心,誰說他要討好權聽白了?那個男人當初將他拋棄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誼就已經盡了。

他恨他!

母親如果不是因為他,也不會那麽早離開人世!

權勁眼神冰冷,如今他既然已經被權聽白認回來了,那麽便是權聽白唯一的繼承人,他會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也會替母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