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沒有死。

沈飛突然動了。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他徑直衝到了大陣的陣眼下方,直接迎上了那道光柱。

看起來就像是他在主動送死一樣。

“知道自己逃不過,所以決定死的壯烈一些,是嗎?”

蘇大師的笑聲響徹天際。

下一秒,他的笑聲陡停,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親眼看見,衝進陣眼中的沈飛,竟然開始吸納 皓芒天陣中盤旋的自然靈氣。

“你瘋了嗎?”

蘇大師目瞪口呆的喊道。

之所以祭出了自己的法器長劍,製造出如此大的天地之陣,就是因為即使是蘇大師自己,也無法憑借自身吸納如此多的自然靈氣。

這樣龐大的自然靈氣,若要吸收其中,必然需要一個極其剛猛的容器,沒有人的肉體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

像沈飛這樣,不惜一切代價的瘋狂吸納自然靈氣,唯一導致的後果,就是他自己的肉身爆裂而亡。

“這倒是個我沒有想到的應戰方法,隻不過,沈飛還是太年輕也太傲慢了,怎麽可能有人能吸納自然之靈呢?他的身體扛不住的,這世上沒有武者可以扛住……”

陳老隻歎可惜。

“轟!”

寧越峰頂,突然爆炸了。

氣浪席卷,所有的觀戰者都調用起內勁作為防護,但還是被衝撞的七倒八歪。

山腳下,毫無防備的眾人更是應對不及,全部被掀翻在地,有的人摔得很的,一時連站都站不起來。

“山頂上的兩位大宗師已經比拚到如此程度了嗎?”

有人不敢相信地呐喊道。

山頂上,觀戰者正在試圖看清眼前的戰況。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掀起了塵埃和灰霧,可見度已降到了最低,誰都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有人贏了嗎?”

“是誰輸了?”

“還有人活著嗎?”

“沈飛他死了嗎?”

所有的人都在問。

所有的人都看不清。

張璿死死的抓住了青龍的手臂,指甲都掐進了他的肉裏。

她仰頭看著峰頂,盡管什麽都看不見,卻緊張的難以呼吸。

“沈飛,你一定不要死啊!”

她在心裏呐喊著。

這種級別的對決,此前所有人都沒有見到過。

“今生能見此一戰,此生無憾!”

“說的是啊,就是不知道勝負如何?”

“我還是看好沈先生,就像陳老所說。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剛才的對戰甚至沒有拿出全力,就算是那樣的爆炸,我想笑到最後的人應該也會是他。”

“我不這麽認為。沈飛他再厲害,能比蘇大師厲害?蘇大師成名的時候,隻怕他還沒有出生呢!這天地大陣也是蘇大師使出來的,沈飛自始至終還停留在武者的範疇,否則他為什麽不先蘇大師一步使出這樣厲害的招式呢?”

能登上山頂觀戰的武者,俱都是老牌宗師,分析的也有理有據,聽得眾人紛紛點頭。

而山腳下,各方言論就多了。

但所有的武者都在討論戰況,隻有雪安屈家在幸災樂禍。

“依我看,現在鬧得這麽大,那姓沈的小子肯定是死定了!”

“就他還敢威脅我們家主?看蘇大師怎麽教訓他!”

“狂吧,狂吧,這不就把他自己狂死了嘛!’

半山腰不明情況的屈家人無一不興高采烈。

然而,站在山頂上的屈博淵卻麵色凝重。

因為,雲霧剛剛開始消散,以他對蘇大師的熟悉程度,瞬間便能判斷出,雲霧中所浮現出的那個人影,絕對不可能是蘇大師。

除了蘇大師,那剩下的就隻有沈飛了。

屈博淵一顆心不住地下沉。

風吹,雲霧散盡。

沈飛束手而立,看起來魄力凜然。

“他還活著?他還站著?那蘇大師呢?”

所有人都困惑出聲。

隨即,人們發現了蘇大師的所在——

他整個人蜷在地上,就在沈飛的身前不遠,奄奄一息。

屈博淵的腦海裏轟然炸響,眼前一片黑暗。

“蘇大師竟然輸了?”

他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其他人的麵色更是驚恐,即使是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的陳老,也經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那樣的爆炸衝擊之後,兩個人都存活了下來,但是遊刃有餘的,隻有沈飛一個。

勝負已經非常明了了。

良久的安靜之後,才有一聲微微的嗆咳聲從蘇大師的口中發出。

他像是蘇醒過來了一樣。

“……你救了我?”

他仰頭看向沈飛,聲音幹澀。

“我救你是因為我有事要問你,能動的話就跟我走吧!”

沈飛淡淡的回應道。

蘇大師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卻發現四肢完全不聽使喚。

沈飛歎了一口氣,走到了蘇大師的身邊,將手放在了他的肩頭上,一股暖流從他的手掌中緩緩注入到了蘇大師的體內。

原本已在殘喘的蘇大師麵色逐漸好轉了一點。

“在經過這樣的對決之後,你竟然還有餘力可以灌輸內勁於我,這一戰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我想不明白,你是怎樣承受住那樣巨量的自然靈氣的?這世間本沒有人的肉體可以承受得住……”

蘇大師一邊接納著沈飛注入的、幫助他緩解傷情的內勁,一邊微閉著眼睛疑惑的問道。

“我並沒有完全承受下來。”沈飛淡漠的說道,手上的動作沒停,“我隻是在吸收到了足夠的自然之靈之後,將剩下的轉移了。”

蘇大師聞言,這才像突然頓悟了什麽一樣,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沈飛剛才所站的地方。

果然,因為兩人的對決,整片山頂已衝撞的空空****,唯有沈飛剛才所站的地方,腳下的草地鬱鬱蔥蔥,青幽一片。

“你這是將無法吸納的自然靈氣轉移給了大地?”

蘇大師悟了,同時也驚了。

“與其說是轉移,我想還是用儲存這個詞來的更確切一些。”沈飛平靜的說道,“大帝竟然和我相連,當靈氣超過我自身承受極限的時候,我就將它轉移出去;當我消耗了一部分的靈氣,它又會補充進來一些,維持在一個很巧妙的平衡上。”

“難怪你的肉身可以承受,隻是,這需要極其精確的掌控能力,你竟然在酣戰中做到如此地步嗎?”

蘇大師驚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沈飛笑而不答。

他也不需回答,事實勝於雄辯。

“好了,你不會死了,跟我走吧!”

沈飛鬆開手,蘇大師已經能站起來活動了。

他已是無話可說,乖乖的跟在沈飛身後下山。

這一戰,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沈飛。

單單是沈飛剛才所說的,將自然之力從自身轉移到大地,再從大地轉移回來,保證自己始終處在臨界線上,蘇大師自問就做不到。

再加上此前武道與術法的比拚,他無一可勝過沈飛。

這一戰的結局,已然明了。

沈飛從屈博淵的麵前經過,忽然停下了腳步。

屈博淵呼吸一滯,根本不敢看向他。

“屈老板。”

沈飛緩緩開口。

屈博淵想當鴕鳥都當不成了,他硬著頭皮開口:“沈先生,屈家可傾盡所有,隻求沈先生給我剩下的家人一條活路……”

“你這話終於說得像個有良心的人了。”沈飛看著他冷哼了一聲,“我答應你。”

“謝謝沈先生!”

屈博淵反而鬆了口氣,似乎看沈飛今天比較好說話的樣子,他又充滿希望的試探著開口:“那麽我……”

“你必死。”

沈飛打斷了他,隻說了這三個字。

屈博淵頓時臉色死灰,其他的屈家人無一人敢發聲。

“你觸我逆鱗,縱容你女兒對我身邊的人下毒手,我不會容許你活在世上。”

沈飛這麽說著的時候,手已經按在了屈博淵的腦門上。

也沒看他怎麽動,屈博淵就五官流血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