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在院子裏勤練武學,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和楊雄或者耿誌悄悄帶著些生活物資去看望鄔箐嫚。

鄔箐嫚是個大方開朗的女人,當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她也不再對耿誌抱有成見。每次去她那裏,鄔箐嫚都會盛情款待,隻是她對我超乎異常的熱情,我都會裝作視而不見,她也並沒有對我委婉的拒絕而氣餒,下次再去,她還是那樣對我。

以至於楊雄和耿誌避開鄔箐嫚時開玩笑說,我這麽牽掛她,她也對我有意,不如把她收了做個二房,隻要不帶回家,也不會產生矛盾。

我每次都嚴肅地告誡他們,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他們都笑笑點頭答應。

鄔箐嫚的生活過得比我還有規律,當她獨自一人時,每天早上起來要麽種植我帶來的蔬菜種子,或者給它們澆水,要麽出去獵取一些野味回來醃製,當我們到來時,便拿出來款待我們。她甚至深入大山裏采回來很多珍貴的草藥,在陽光下曬幹後保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平靜而幸福的生活使我覺得當初爺爺的眼光看得長遠,就算山外再怎麽戰禍連連,也不會影響到居住在大山深處的人們。

那賊人符成奎,因為已經消失了好久,估計早已成為莽莽群山中猛獸的食物,我也慢慢把他遺忘。

轉眼間,我們遷到深山大院已有六七年,我已是年滿二十六歲的壯年漢子,綠桜也成活潑可愛芳齡十三的大姑娘了,連小燏捷,繼承了他父親定璟的幽默風趣,已是聰穎調皮的小小少年。

唯一遺憾的,是胥瑤仍然沒有為我生下一男半女,可我從未為此責怪過胥瑤,即使父母和大伯大嬸對此頗多微詞,我也對他們好言安慰,告訴他們是因為我忙於習練武學而疏忽了和胥瑤的恩愛,他們便不好再說些什麽,隻是一再告誡我,要我抓緊時間為黃家留下下一代血脈。

胥瑤對此有些耳聞,自己也為此暗自焦急。好多次她把綠桜燏捷和夏玲的兒子耿忠及楊雄未滿兩歲的女兒小月兒招呼到她的繡房,耐心交授他們古詩,教他們學習七弦琴,給他們講些笑話逗他們開心,滿滿都是母愛。

待傍晚小孩們都各自回家,胥

瑤失落地看著他們小小的背影,獨自落淚。唯獨綠桜已明白事理,她會在那些小孩子各自離去後仍陪伴著胥瑤,給她彈胥瑤以前所教的琴曲,一起探討哪個音符用力程度的不同會產生不同的音效,來轉移胥瑤的注意力,直到我回來。

在夜晚胥瑤和我獨處時,我偶爾身背對她,她也會流露出憂傷的神情,當我再次麵對她,她卻強打精神,努力對我露出微笑的麵容。

我能從她勉強的笑容裏看出她哀婉的心思,我不敢說破,假裝高興地對她述說我一天的收獲,比如又悟出什麽樣的製敵招式,或者今天鍛造了多少個鐵箭頭,修複了多少佃戶們的農具,打獵時那野豬有多麽頑劣等,想用這些話題來淡化她心裏的愁緒。

胥瑤柔軟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胸膛,好幾次欲言又止。我故作沒看到,閉上眼睛,嘴裏也發出熟睡的呼嚕聲。她以為我真的睡去,抬起頭,用紅唇輕輕觸吻了我的臉龐,幽幽歎了一口氣,悄然說道:“哎,怎麽這麽快的睡著了?”她一直看著我的臉,滿眼的幽怨。

我突然睜開雙眼,雙手抱住她的身體,笑著對她說:“我還沒有憐惜你,怎麽能夠睡得著?”

她用潔白的手臂摟著我的脖子,臉深深埋在我的胸前,羞澀地說:“夫君,你壞,就知道欺負我。”說罷卻用力拽著我的身體,好盡早得到我的恩寵。

我們都精疲力竭,稍作喘息。胥瑤頭枕著我的手臂,側身綣在我懷裏,輕聲歎息好幾次後,輕輕在我耳邊說:“夫君,如果……”

我似乎能感覺出她想要說的話,趕緊捂了她的小嘴,對她說:“瑤兒,沒有什麽如果,別再胡思亂想。”然後緊緊抱住她**的身體,笑著對她說:“哎呀,你的身上好暖和哦。”

她也嬌笑著,閉著眼睛,像個溫順的小綿羊,任我摟抱著她,直到她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我知道她安心的睡著,才會慢慢睡去。

這一年的春末,莊稼的長勢比往年更好,由於開墾了更多的荒地,滿眼望去,綠油油一片。養分充足的粗壯禾苗,隨著山穀裏的風而舞動,發出莎莎的聲響。

人們越來越喜愛這片土地,從沒有

人提出要離開這裏,就算是大伯和耿誌,除了外出買些鹽巴和粗鐵塊或布料,也減少了出山的次數。

我與楊雄像以往那樣,用矮驢馱了些生活用品,找了個巡山的借口辭別家人,想去探望鄔箐嫚。

直到我走出了大院門,胥瑤仍在門口對我依依不舍,她深情的望著我,囑咐我要多注意身體,遇到危險趕緊躲避,千萬別像上次那樣莽撞。

我笑著點頭答應,開玩笑地說:“看,還沒老就成婆婆了。”跟在胥瑤身邊的綠桜聽了這話,嬌聲大笑起來。

胥瑤害羞地辯解道:“就是成了老太婆,那你也是我的夫君。”

我收斂了笑容,看著胥瑤的眼睛說:“瑤兒,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注意安全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要注意身體,沒什麽事也別出大院們。”

在胥瑤滿眼柔情的注視中,我們繞過圍牆,向山梁走去。

鄔箐嫚似乎對我的到來有些預感。兩天後的傍晚我們到達她家時,她高興得就像一個小孩。她從裏屋拿出一件潔白的絲綢外套,小心翼翼地捧出來,遞給我說:“這是我花了好幾年時間才織成的,送給你家娘子。隻是我懂得怎麽去織它,卻不懂得該如何去染色,不知道你家娘子會不會嫌棄。”

我幾年前就看到鄔箐嫚在她院子外的山坡下種植了好些桑樹,每逢春天時也在屋子裏喂養了一些蠶繭,當時並不知道她所謂何意,隻當她是閑來無聊,藉此打發時間。今天她拿出的這件綢緞外套,實在讓我意外與感動,我看著她,許久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鄔箐嫚見我好久沒有挪動身體,抬頭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仍注視著她,趕緊羞澀地低下頭說:“這是為我家那未見麵的姐姐所做,你要激動個什麽呢?”

我沒再多說什麽,知道我不管怎麽說,都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不知不覺間,鄔箐嫚的感情已經由最初對冷恬的堅守,慢慢轉化為了對我的愛戀,我早已覺察到這些,可我還是顧忌家族的規定,不敢越雷池半步。

鄔箐嫚沒有多和我在這件事上糾纏,她轉身去做飯了。楊雄惦記著她這裏的美酒,也進了廚房去給她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