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她的神色裏劃過了一抹脆弱:“陸湛沉,韓戈他……一定會沒事的吧?”

她的聲音微顫,語氣裏滿是不確定。

將她的樣子看在眼裏,陸湛沉歎息了一聲。

就算再不擅長安慰人,僵硬著神色的男人輕輕用手在她的頭頂上拍了下:“放心,韓戈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吃了一顆定心丸,南祺吐出了一口濁氣,“我們……我們趕緊去醫院吧!”

……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韓戈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景初和明清榮坐在走廊裏的椅子裏,小聲的說著話。

目光落在景初的身上,陸湛沉抿著唇,湛黑的眸色沉沉浮浮的。

有所察覺的明清榮猛地回眸看了一眼,用手掩著唇輕咳了一聲:“小初,南祺渾身是血,你先帶她去洗洗吧。”

景初低著頭避開了陸湛沉的目光,拉起南祺就走了……

陸湛沉下意識用目光追隨的時候,明清榮每個側身擋了上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走向了一旁。

“湛沉,小初已經決定跟你解除協議了。”

“小初毀約,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隻要在我們明家能力範圍之內,我們絕對不會推辭。”

解除協議……

聽到這四個字,陸湛沉的心裏冷不丁的刺痛了下。

他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一天了。

但真正來臨的時候,心裏突然有些不舍。

“我爺爺身體不好,要是現在談退婚的話,恐怕……”

“你的身邊又不缺女人?”明清榮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犀利著神色的冷笑著,“外麵的人還不知道小初和我們明家的關係。”

“相比之下,習芸竹應該更能入你們家老爺子的眼吧?”

“而且……”話鋒一轉,他戾氣的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道,“陸湛沉,本來我們之間是朋友,要是你真心喜歡小初,我是樂見其成的。”

“之前我爸找她談這件事的時候,她本來是猶豫不決的,但現在卻突然下定決心了。”

“她還不知道當年姑姑去世的事跟你們陸家有關係!你背地裏做了什麽事,心裏應該比我清楚吧?”

他目光灼灼的凝著眼前的人,眼神裏滿是警告的意味。

驀地,陸湛沉僵硬著神色,如鯁在喉了。

“給我一點時間……”長籲了一口氣,他用手撐著額角,“貿然說退婚,不管是對我還是小初都有影響。”

“我們之間還沒有正式訂婚。”

“等回國之後,讓這件事慢慢淡化吧。”

陸湛沉願意放手,明清榮就放心了。

“好。”點頭答應著,他不重不輕的用手在陸湛沉的肩上拍了下,“朋友歸朋友,當年我姑姑的事,你們必須要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姑姑的事,一直都是我爸心裏的一個遺憾。”

“要是這件事一直都含含糊糊的,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麽!”

提起這件事,陸湛沉眉宇之間的皺褶更深了。

真是沒有想到,他跟景初的命運早就在很多年前就交織在一起了……

“我明白。”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用生命起誓,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

……

韓戈的手術整整進行了六個多小時。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還要送到ICU觀察。

自從把解除婚約的事交給明清榮,景初就開始避開陸湛沉了。

“小初,你跟陸湛沉怎麽了?”

知道韓戈沒事,南祺總算是有心情問出盤踞在心頭的疑惑了。

她朝外麵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的道:“我總覺得你在避開陸湛沉!你應該沒有看到,他剛才看著你背影的目光很哀傷……”

“習小姐不是回來了嗎?”景初笑著,故作灑脫的聳了聳肩,“我不想成為最後被放棄的那個,所以打算成全他們。”

“有沒有可能,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南祺觀察著她的神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昨天回老宅的路上,我跟陸湛沉說起過這件事。”

“他說他跟習芸竹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你猜,當年陸湛沉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習芸竹的手裏,所以才給我們造成了這樣的錯覺?”

年少無知的時候,誰沒有做過什麽錯事?

年紀大了,誰願意回憶中二時候的蠢事?

景初一窒,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見狀,南祺握在她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小初,要是陸湛沉真的做了什麽辜負你的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幫你的。”

“不過,旁觀者清,我真的覺得他的心裏是有你的!”

“而且,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明明兩情相悅,要是不能在一起,未免也太遺憾了。

原本,景初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快刀斬亂麻。

但南祺這麽一說,她的心裏不由得掀起了層層波瀾。

“我——”

她翕合著唇要開口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兩個警察不苟言笑的站在門口,一臉公事公辦的朝景初道:“景小姐,葉可蔓小姐被殺了!根據我們的調查,最後一個跟她見麵的人是你。”

“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葉可蔓死了?

景初的腦袋裏空白了一瞬,嚴肅著神色的道:“葉可蔓確實給我發過消息,但我沒有出去跟她見麵。”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你的指紋,而且監控也記錄了你出入現場的畫麵。”

這麽說是證據確鑿了?

很明顯,這件事完全是衝著她來的!

“好,我跟你們回去。”景初起身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南祺看了一眼,“南祺,麻煩你通知一下我大哥。”

“我知道了!”南祺連忙答應著。

警察上前給景初戴手銬的時候,她抬手按了上去,冷聲的道:“你們現在是請人回去調查,應該用不著上手銬吧?”

“我跟你們局長也打過幾次交道。”

“你們最好按流程辦事,要是我朋友在你們的手裏出什麽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聞言,警察的動作頓住了。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收起了手銬的帶著景初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南祺惡狠狠低咒了一聲,拔腿就朝外麵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