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

商稚視線頓住。

她居高臨下望下去,眼神順著唐瓷的衣領一路往下。

過去的畫麵浮上腦海。

那是自己和陸妄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當時商稚計劃了很久,並且說服了很多,陸妄才同意和商稚奔赴她設計好的旅行計劃。

隻不過出行那天,商稚在陸妄身邊見到了穿戴整齊的唐瓷,她才明白,陸妄會答應自己,都是因為唐瓷說自己也想去。

於是在商稚定製好的完美計劃中,每一個細節都存在著唐瓷的影子。

唐瓷陰魂不散出現在每一個瞬間,哪怕是商稚約好的私人泳池,她也沒有缺席。

那一天,商稚坐在陸妄身邊,給陸妄安利自己剛剛喝過的好喝飲料。

在輝光中,唐瓷直直地走出來。

那天唐瓷穿了一身淡藍色的泳裝,整個人看上去仿若美玉一般。

她潔白無瑕的肌膚,配上唐瓷淡粉色顏色的妝容,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楚楚可憐。

商稚也還記得,當初唐瓷看著商稚身上的幾個小傷痕,帶著幾分嘲弄開口。

她說,自己身上完美無瑕,但是真的很羨慕商稚,平時可以學習騎馬一類的高貴課程,哪怕是身體上密布傷痕,自己也很羨慕。

當時唐瓷才說完,陸妄就好好安慰了唐瓷一手。

借此,唐瓷還繼續發揚了自己的綠茶本領,梨花帶雨地哭起來,說自己從來沒學過騎馬什麽的。

如果商稚沒記錯,那次回去之後,陸妄為了補償唐瓷童年的缺失,第一時間就給唐瓷報名了課程。

課程的機構,也正是商稚所在的那一家。

商稚覺得挺搞笑的,陸妄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小白臉,但是陸妄卻住在商稚的房子裏麵,花著商稚的錢,養著討厭商稚的女人。

再後來,商稚聽到自己教練說,機構裏這一段時間來了個奇葩。

說那姑娘一點苦吃不了,每天上課就是插科打諢。

再後來,那姑娘似乎和教練有什麽矛盾,後麵就不來上課了。

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那時的畫麵,此時在商稚腦海中逐漸清晰。

但是此時,商稚卻在唐瓷胸口,看到了一朵梅花。

那梅花看上去極其精致,卻又非常自然。

像是天然的胎記。

憑借商稚和唐瓷這麽多年的默契,商稚覺得,唐瓷不會閑著沒事,給自己身體紋上這種東西。

畢竟對於唐瓷來說,潔白無瑕的肌膚,可是她炫耀的資本。

意識到商稚的目光定格,唐瓷順勢跟著看去。

視線在觸及自己胸口的一瞬間,唐瓷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一下。

“唐瓷,誰允許你看我!”

唐瓷假裝因為衣服滑落而不好意思,實際上一雙手第一時間根本就沒去拉起自己的衣服,而是捂住胸口的梅花。

很顯然,這個梅花如商稚猜想的一般,帶著特殊的作用。

至於這個作用,說不準和唐瓷最近認識的厲害角色有很大關係。

究竟是什麽。

“我從前怎麽不知道,唐小姐還有紋身的癖好。”

“需要你管嗎!”

如果說剛剛的唐瓷看上去隻是一隻紙老虎,那麽此時的唐瓷,看上去是真的著急了。

她眉眼間滿滿當當全部都是怒意,一張小臉寫滿了被冒犯。

見狀,商稚微微眯了眯眸子。

商稚壓根就不在乎唐瓷的紋身。

她剛剛問那幾句,不過是在試探唐瓷罷了。

此時,商稚可以確認,這個紋身絕對不簡單。

之前自己調查唐瓷,根本就撕不開線索的口子。

此時,商稚有了新的猜想。

或許,這個梅花就是破局的關鍵。

兩人認識這麽久,就算是唐瓷再蠢笨,也對商稚有了幾分了解。

麵前商稚的這個反應,就是在思考沒錯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唐瓷做了太多太多的虧心事,自然是害怕商稚對自己有所思考。

“商稚,我怎麽樣跟你都沒關係,但是我奉勸你,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隻要我想,我現在隨便就可以弄你!”

說完,唐瓷咬牙切齒地補充道,“除非,你特別想和那個人一起躺在醫院裏。”

商稚知道唐瓷在說誰。

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便隻有安迪了。

從安迪出事到現在,商稚時常還會沉浸在愧疚之中。

商稚原本以為,唐瓷在做了那種事情之後,起碼會感受到後怕,或者有所虧欠。

但是這一刻,商稚覺得自己還是不太了解對方。

對方的無恥程度,遠遠超乎自己的了解。

她唇角緊緊抿到一處,眉眼間的平靜被撕開,露出下麵的波濤洶湧。

“唐瓷,你活膩了。”

商稚往前一步,穩穩停在唐瓷麵前。

她伸出手,兩根手指將對方的下巴勾起來。

對視的瞬間,成噸的壓力被商稚灑落。

“還是那句話,如果安迪明天出事,那麽我就要你明天陪葬。”

說完,商稚在唐瓷麵前緩緩蹲下來,視線定格在對方的胸口。

商稚將手指一路往下,最後定在那梅花上。

她感受得到,自己手指停下的時候,唐瓷身子跟著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看的出來,這梅花對唐瓷來說,帶有特別的意義。

“唐瓷,我們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心裏在想什麽,我能不知道麽。”

“同樣的話,我也奉勸你,你最好最近老老實實的,否則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會做出什麽。”

說話時,商稚全程看上去都非常平靜。

但是,比起剛剛唐瓷那種歇斯底裏的發瘋,商稚這種平靜的威脅,才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不,一分鍾前還張牙舞爪,看上去神氣得不得了的唐瓷,此時已經啞口無言,變成一個小包子了。

盡管唐瓷想讓自己看上去毫無波瀾,可是大片的恐懼,還是從她眉眼間跑出來。

見狀,商稚扯著唇角一笑。

她開口。

“沒意思。”

唐瓷如今或許認識了什麽厲害的人,隻不過心理建設還是那麽脆弱。

商稚隻要略施小計,就可以輕而易舉將她擊碎。

商稚語氣輕輕地。

“所以,把自己藏好了,如果動作太大的話,說不定會露出把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