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離開洗手間時,陳可正帶著兩個人在門口等著。
見商稚出來,她忙往前湊,關切道。
“沒受傷吧?”
商稚搖頭。
憑借唐瓷的小身子板,傷不了她什麽。
商稚不明白。
每次二人動手,唐瓷從來沒有討到過半點好。
唐瓷怎麽就不知道長記性。
“商總。”
陳可在一側開口提醒。
“車子在門口等著了,咱們?”
“走吧。”
華燈初上,黑夜降臨。
白日裏的車水馬龍,此時凝聚在霓虹下。
商稚靠在車窗,一雙眼睛盯住外麵的某盞路燈。
燈紅酒綠下,這盞暖黃色的燈有些格格不入。
浮躁中,帶著幾分安撫人心的意思。
一時間,商稚忍不住出神。
今日發生的一切,猶如走馬觀花在商稚腦海中不停浮現。
所以,唐瓷那朵梅花,究竟有什麽深意呢。
那絕對不是一朵普通的梅花。
能讓唐瓷放棄自己無暇肌膚,紋在上麵的,一定是什麽帶著重量的事。
這就是可以打開此時死局的關鍵信息。
很快,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
此時醫生正在進行其他病人的會診,於是商稚老老實實待在醫院長廊中等著。
這幾年來,商稚最常在的地方,除了公司便是醫院了。
縱然已經見過無數個生離死別的瞬間,但坐在這裏,看著麵前一個比一個疾苦的病人,商稚還是有些難受。
莫名的焦躁和難過從她心底緩緩浮起,商稚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疾病在作祟。
於是商稚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劃著,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正當她點開微博。
熱搜第一的詞條衝進商稚眼眸。
“安迪或是永成活死人,陸妄宣布婚約解除。”
隻一瞬,商稚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
她眸色沉著,點進麵前的詞條。
視線中,鋪天蓋地關於安迪配不上陸妄的評論,如洪水一般灌進商稚的眼睛。
很顯然,這是買了水軍的。
也很顯然,這條詞條是真的。
陸妄在鏡頭裏現身說法,說自己如今年紀不小,安迪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陸妄在考慮新的結婚人選。
陸妄身邊,唐瓷穿著漂漂亮亮的裙子,眉眼間是一片甜甜的笑意。
那模樣看上去,仿佛即將嫁給陸妄的人,會是唐瓷。
如果商稚不認識這兩個人,或許會覺得陸妄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商稚身為所有事情的局中人。
此時她攥著手機,恨不得裏麵這對狗男女即刻去死。
如果不是他們,如今的安迪不會躺在醫院裏。
如果不是陸妄的婚約,恐怕此時安迪還在海外,雖然不能是大小姐,但起碼健健康康的。
商稚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安迪真的醒過來,發現自己努力了這麽久的事情,在她昏迷時候變成了泡影,安迪會崩潰成什麽樣子。
她分明是那樣要強。
這兩年的時間,安迪一直都在為嫁給陸妄做準備。
商稚長呼一口氣,左胸口越發煩悶。
不過也好,陸妄不是個好東西。
安迪沒了這層關係,也好。
反正商稚如今工作如日中天,生意一天比一天做的好。
哪怕安迪以後沒有了本來家族的支持,商稚也會幫著安迪,擁有自己的事業。
因為從前自己淋過雨,所以如今商稚也想給別人撐著傘。
就算是安迪原本的家族不要安迪了,就算是安迪沒有了其他的一切,商稚不會放棄安迪。
隻要是被商稚認定的朋友,商稚就會想方設法對對方好。
至此,商稚將視線淡淡收回。
她長呼一口氣,將手機屏幕熄滅。
商稚發現,自己似乎每次隻要和陸妄以及唐瓷站上關係,就一定會元氣大傷。
譬如此時,商稚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她往後一靠,一顆腦袋靠在牆上。
隨後,商稚緩緩閉上眼睛,將自己的耗能放到最低。
她輕輕呼吸,整個人在這樣的慢節奏中,逐漸冷靜放鬆下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才有熟悉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啊商小姐,久等了。”
聞聲,商稚睜開眼睛。
隻見走廊盡頭,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走過來。
對方是渺渺住院之後,就一直在負責渺渺的醫生。
這幾年渺渺的情況,除了商稚,恐怕就是這位醫生知道的最多。
瞧見人來了,商稚第一時間就站起來。
隻見她眉眼彎著,唇角帶著客氣的笑容。
“我也才來了一會兒。”
“最近醫院裏的病人太多了,忙不過來啊,讓你等一會兒,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醫生這話,看上去不是假的。
從前商稚每次見到這位醫生,對方身上不說一塵不染,但都是幹幹淨淨非常整齊地。
今日,對方的衣服看上去有些淩亂,雙眼中也是密布血絲。
很顯然,對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商稚抿了抿唇。
“工作再忙,醫生也要注意身體。”
商稚真的很感謝麵前這位醫生,從前自己每天還在因為溫飽問題發愁的時候。
這位醫生看出商稚的窘迫,當時是頂著各種壓力,幫著商稚姐弟倆申請到了補助。
否則就算商稚一個人打很多工,也是負擔不了渺渺巨額的醫藥費的。
如今,這醫生忙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抽出心思來,幫商稚姐弟倆考慮渺渺的事情。
一時間,商稚感動得不得了。
醫生拿出鑰匙,打開麵前房間的門。
他開口。
“進來吧。”
商稚緊跟其後,順口閑聊著。
“最近一段時間,醫院看上去是很忙。”
從前醫院的人雖然也多,但是起碼還是正常範圍內。
最近幾次,商稚每次來,醫院都是人滿為患。
“最近出現了一種古怪病,醫院很是頭疼,已經會診很多次了。”
說完,醫生改口。
“其實也不是古怪病,就是腸胃的病,隻不過患病人群突然成倍增長,也不知道病因是什麽。”
聞聲,商稚的第六感隱隱約約晃動。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奇怪的現象,或許和自己身邊的什麽東西有所關聯。
“那還挺讓人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