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著,便進了房間。

醫生在桌子後麵坐下,從抽屜中翻找出一份文件。

“其實本來是不需要喊商小姐來的,是移植源遇到些麻煩。”

商稚點點頭,“您說。”

“這個小朋友是呼吸道疾病,但是心髒非常健康,我們醫院做了配型,和渺渺非常適配,隻是現在病人家屬那邊,出了點問題。”

在醫生口中,商稚得知。

這個小朋友是一個非常好的小寶寶,在知道自己雖然生病了,去天堂之後卻可以幫助其他小朋友時,這個小朋友沒有絲毫猶豫選擇了將自己器官留給有需要的人。

孩子的母親整整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卻顫抖著手簽了字。

那個母親說,她知道眼看著自己孩子離開人世是什麽滋味,那種感覺真的太痛苦了,不希望其他人也會那樣痛苦。

總之,是非常好的母子倆。

轉折出現在前幾天,孩子那個消失已久的父親突然出現。

似乎從孩子住院開始,父親就一直都是個消失的透明人

在孩子需要幫助的所有時刻,那名父親都在美美隱身。

聽說這次是在外麵欠了很多錢,來找母子倆要錢的。

但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能有多少錢呢。

身上所有的錢,這個女人都花給這個孩子了。

能賣的東西,也已經全部變賣了。

說他們是山窮水盡,也毫不過分。

可是那樣的爛人,是不會共情別人的。

男人不覺得自己沒本事,隻覺得母子倆是他人生中的汙點。

在外麵受到的所有的氣,男人通通發泄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

老婆拿不出錢,他就百般刁難。

聽說孩子捐獻器官,就說憑什麽動他的兒子。

可是好久以前,那男人明明給醫院打過電話。

說就算是自己兒子死了,都不要通知他。

總之,是個十足的爛人。

聽完,商稚一張小臉緊緊繃著。

醫生看著商稚,開口道。

“我知道商小姐是有些人脈和本領的,我們醫院數次溝通無果之後,不得已才找了您。”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那個男人要錢,自己給錢就好了。

對於如今的商稚來說,所有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反而,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才最棘手。

比如莊園圖書館裏的那個姑娘,比如現在躺在醫院**的安迪,比如……等著一顆心髒的渺渺。

“醫生您有那位先生的聯係方式嗎,我想聯係一下他。”

“有的有的。”

醫生忙將手機拿出來,把一個電話號碼給了商稚。

商稚低眼看著麵前的號碼,指尖不停在抖。

自己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今天了。

渺渺這些年一直在受罪,如今終於有機會,能變成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的人。

一想到以後渺渺不會年年來醫院,商稚左胸口便綻開片片暖意。

這些年,渺渺在做的配型不計其數,其實之前也有配型成功的時候,但是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

這次,商稚不允許任何突發狀況出現。

離開醫院,商稚將那男人的聯係方式給了陳可,讓陳可去解決這些事情。

除此之外,商稚還約見了自己之前資助的一名學生。

對方當時也是在大山中,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姑娘,商稚當初資助的女孩子,她是其中一名。

經過時間的打磨,對方如今已經是偵探圈裏的交際花。

將梅花的事情交給這姑娘,商稚放心。

那姑娘商稚見過,長相標準身形曼妙,笑起來是非常好看的類型,舉手投足間的動作看得讓人心曠神怡。

將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商稚長呼一口氣,靠在車上。

但願,一切都可以順順利利,沒有意外。

翌日一早,商稚買了很多東西,直奔醫院某病房。

在那裏,商稚見到了把自己心髒移植給渺渺的小家夥。

小家夥正如醫生所說,是很好的小寶寶。

女人也非常溫柔,雖然身上的衣服都非常陳舊,但是看得出來,洗得非常幹淨。

幾個人聊天時,談起自己孩子捐獻器官這事,忍不住頻頻落淚。

但是最後,女人還是抹了抹眼淚,說既然是孩子的心願,就尊重孩子的看法。

即便是向來冷然的商稚,在母子倆麵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商稚將孩子生病期間欠下的債全部清幹淨。

給女人安排了未來的住處,還給女人了一大筆錢。

商稚覺得,這不僅僅是為了渺渺。

女人提出最後的時光,不想在醫院裏麵。

於是商稚安排了人,讓他們帶著女人和小朋友在周圍看世界。

女人受寵若驚,一直在謝謝商稚。

商稚擺擺手。

她覺得,該說感謝的人該是自己。

另外一邊,其他事情也在穩定進行。

隻是——轉折很快就來了。

原本陳可說,男人在得知商稚願意給他一大筆錢的事情,巴不得馬上同意這件事情,恨不得直接簽個合同。

可是就在陳可準備協議的第二天,男人突然反悔。

說什麽自己老家那邊有什麽特殊的風俗,孩子去世之後必須完完整整的,不然會犯衝。

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很多話前後也非常矛盾。

總之,不願意了。

旁人聽了這話,恐怕隻想笑掉大牙。

一個自己孩子死在醫院,都不會在乎的男人,怎麽可能會這麽在乎這個那個的風水。

明眼人猜得出來,這就是價格沒談攏。

於是陳可提出,可以給男人更多的錢。

但是無論如何陳可怎麽說,視財如命的男人就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

一口咬死說道,堅決不同意。

偌大的辦公室內。

陳可站在商稚桌前,眉眼緊緊皺著。

商稚聽完,眸色跟著沉了下,陷入沉思。

雖然商稚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是從各路評價來看,這男人絕非一個會把風水看得比錢更重的人。

從女人口中,商稚更是得知。

男人的債主曾經放話,說男人如果還不上錢,就要了男人一條腿。

男人怎麽可能會用自己的腿,去換一顆兒子的心髒。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將局麵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