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稚這裏,和渺渺有關的事情永遠順位第一。

翌日一早,商稚推了下午所有的工作。

她調查到,男人似乎總是在下午四五點回到所租住的地下室。

但當天,商稚等到天黑,也沒有對方身影。

副駕駛的陳可伸了伸已經酸痛的懶腰,皺眉道。

“這消息應該不會有錯啊,都說了李山會這個點會回家。”

說著,陳可看了看手表。

但凡是陳可帶來的消息,一向都是準確的。

這些年一直把陳可帶在身邊,對方的工作能力,商稚還是非常認可的。

商稚覺得,不如再等等。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

臨近晚上十點的時候,有人影出現在小區門口。

這一帶是城中老城區的邊緣,住在這裏的,不是一些過去時候的地痞流氓,就是一些外地來的打工的沒什麽錢,再不濟,就是住在地下室裏麵的,社會的蛀蟲。

所以這裏的治安並不好。

門口的老大爺顯然也不認為自己能做什麽,鎖上門窗,趴在桌子上就睡起來。

因為前幾天下過雨的緣故,此時常年失修的水管,滴答滴答敲打著這片黑夜。

商稚緩緩呼出一口氣,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她不喜歡這種地方,這種地方總是能讓商稚想起,當初自己家裏破產,曾經帶著渺渺住地下室的那段日子。

那真是段擔驚受怕的日子,夜裏經常會有喝醉酒的男人來敲門,更是有猥瑣的男人趴在窗邊,隻露一隻眼睛。

大半夜的,多嚇人呢。

剛開始的時候,商稚還嚇出了一場病。

視線拉回眼前,商稚看著麵前出現的男人。

一閃一閃的昏暗路燈下,男人搖搖晃晃,手中酒瓶反著同樣微弱的光。

他似乎喝醉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哼些什麽。

商稚給身側人使了個眼神,兩人跟上去。

“吱呀——”

男人打開麵前的門。

再一秒,他悶哼一聲,整個人都栽了進去。

擁擠的地下室內,陰冷潮濕的味道一下子衝進鼻腔。

不僅如此,還有一種非常難聞的酸臭味混合著發黴的味道。

商稚順勢看向角落,眉頭下意識皺起。

那是一堆吃完之後沒有收拾的飯菜,此時蟑螂家族正趴在上麵,開著狂歡的派對。

不遠處,有老鼠虎視眈眈,那肥碩的身子,似乎已經在這裏頤養天年很久了。

商稚自認為見過不少惡心的場麵,但是像是眼前這種級別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側的陳可,雖然是大山裏麵出來的,從小到大什麽老鼠蟲子見過一堆,但是眼前這種畫麵,還是沒瞧見過。

一時間,沒有商稚心理適應能力那麽強的陳可,捂著胸口就是一陣幹嘔。

此時,商稚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在醫院時候見到的那個女人。

女人雖然窮,身上的衣服都很舊,但是每一件都非常幹淨,看得出來是一個非常板正的人。

那樣好的人,就跟著這麽爛的一個男人,實在是讓人惋惜,也覺得這男人憑什麽。

不過此時,商稚來不及說別的,來不及想別的。

今日商稚來,是帶著目的來的。

隻見商稚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淡淡的溫柔。

“先生你好,請問你還好嗎,我是商稚,之前我的秘書和你聯係過,我想來和你談談。”

商稚幹淨的聲音,和周圍臭氣熏天的房間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

此時躺在角落的男人抬了眼皮,隨後下意識彌散出幾分****。

他打了個酒嗝,臭氣熏天的口臭中,帶著酒精特有的悠長。

陳可才忍耐下去的反胃感,在聞到男人打嗝味道的時候,眉眼下意識皺了起來。

這男人,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商稚可以忍受,因為對方手中此時掌握著自己弟弟的命運,如果麵前的男人不同意,那麽那個小朋友就不能把自己的心髒捐獻給渺渺。

長呼一口氣,商稚壓下心中不適。

“之前我的秘書聯係過你,說是願意給您一筆錢,希望您能高抬貴手,也算是給您兒子積攢福報,但是第二天,我們再聯係你的時候,您這邊突然就反悔了,我們想問問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說完,商稚輕輕一笑,字裏行間帶著幾分善解人意的味道。

“是這樣,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這邊就是想問問,您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我們能幫幫您?”

“能有什麽,不過就是那娘們——”

話說到一半,男人突然頓了下。

旋即,方才還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了下眼皮子。

他眯了眯眼睛。

很顯然,麵前男人身上的酒氣散了大半。

“你是誰。”

見狀,商稚漆眸一沉。

她勾唇笑了笑。

“我就是之前曾經和您協商過的,想要詢問下您能不能,同意您兒子捐獻心髒的病人家屬。”

商稚不過是簡簡單單說著話,但就是這寥寥幾句,直接給眼前人看迷糊了。

這誰看誰不迷糊!

雖然地下室燈光暗淡,但是昏暗的環境,也絲毫不能將商稚的美麗折損半分。

甚至因為這若隱若現的環境,讓商稚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神秘,帶著幾分朦朧的美。

一時間,男人有反應了。

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街溜子,平時也會跟著幾個大哥混一混。

有的時候,大哥高興了,還會允許男人摸兩把。

曾幾何時,男人覺得自己見過不少世麵。

會所裏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美,大腿一個比一個白淨,那小臉一個比一個精致。

但是那些女人和麵前這位一比,完全比不了。

眼前這個娘們就像是片裏那種,看上去和自己曾經接觸過的女人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他哼笑兩聲,露出一口黃色的大牙。

“你就是那個什麽渺的姐姐?”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自認為非常有魅力地往後一靠。

他眼神在商稚身上四處打量著,最後停在商稚白花花的大腿。

商稚眯了眸,有慍怒在左胸口熊熊燃燒。

若不是為了渺渺,眼前男人怕是已經死了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