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商稚仍有些沒反應過來今晚的事。
她躺在**靜靜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腦子裏都是陸妄今晚帶她離開的樣子。
他的手遠比看上去的更加寬厚,溫暖,是與他這個人截然不同的柔軟。
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將這個男人美化,商稚的思緒戛然停住。
這個男人是破壞自己家庭的劊子手,她不能因為這麽一點小恩小惠,就忘記那時抱著弟弟離開家時的痛苦。
此時她躺著的這個房間,也是陸妄的戰利品。
關於陸妄和王百川的事情,商稚後來也聽說了一些。
說是王百川讓利挽回,陸妄也堅決不再合作。並且陸妄放話,公司的利益都是努力的結果,他不允許有一分錢,是靠員工或者朋友陪笑得來的。
這事情一出,陸妄和他的公司直接衝上了熱搜,大家都說陸妄是好老板,都發言早就厭倦了酒桌文化。
那之後,陸氏的股票價格也水漲船高,不僅如此,陸妄還獲得了更合適的合作夥伴。
他本人,更是直接變成萬眾矚目的新貴。
看著那些詞條,商稚感慨那晚的自己真是天真,她怎麽會覺得陸妄是人好,才救下王百川手中的她,才對著她說了那副話呢,商人就是商人,總是能夠將利益最大化。
日子非常平和地過了一段時間,對商稚來說,生活中唯一的不快,大概就是唐瓷背地裏給她穿的小鞋。
可唐瓷這人在風口浪尖上行事很小心,商稚無非就是麵對潮濕的被褥,空**的飯碗,這種級別的針對對她來說,其實還好。
日子一天天過,商稚在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充實自己,她床頭堆滿了文件,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她的小公司日益壯大的。
這日,她將花園最後一小片澆上水,便拎著小桶回了別墅。
一天的工作讓她肩頸酸痛,商稚邊錘著邊轉身,垂下視線的盡頭,一抹影子正站在那裏。
她抬眼,頃刻看見站在雜物間門口的唐瓷。
商稚一言不發曲了下膝蓋,低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剛途徑門口,唐瓷開了口,“站住。”
商稚仿佛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於是唐瓷瘋了一樣追出來,攥住商稚的手腕。
唐瓷低聲吼道,“我喊你,你沒聽見?”
那日結束後,唐瓷便經常在商稚麵前暴露真正的自己,或許是懶得演了。
可今天,唐瓷意識到自己失態,隻是清了清嗓子便恢複從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她盯著商稚,“我讓人塞到你門縫裏的項目,你是沒看嗎?”
這幾日商稚晚間總是能收到來自陸氏的項目和新計劃,她照單全收,卻沒有半分回複。
商稚平靜著一張小臉,語氣沒半分波瀾,“唐小姐的意思,我聽不懂。”
聞言唐瓷急了,“我們之前可是說好的,我給你錢,你幫我嫁給阿妄,現在我和阿妄吵架,你要負責。”
商稚聽的想笑,她不鹹不淡地回應,“我認為,我們的盟友關係已經結束了。”
商稚眸色一偏,靜靜看著麵前人,“在那個晚上,就已經結束了。”
那晚的事情至今曆曆在目,商稚時常後怕,那日若非陸妄即使趕到,自己真可以在那個胖子手底下逃脫嗎?
答案顯而易見——可以,但是很難。
商稚覺得,唐瓷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商稚你瘋了,你別忘了,你弟弟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你需要我的錢!”
渺渺被提起,商稚的眸色終於有了幾分波瀾。
在唐瓷充滿勝券的神色中,商稚隻是很淡地哦了一下,“人各有命,我現在不想賺唐小姐的錢了。”
唐瓷得意的小臉裂開一道口子,瞧著商稚決絕的背影,她無奈中一把扯住對方。
“對不起!”
商稚轉臉看她,“你說什麽?”
整張臉憋的通紅,唐瓷咬住下唇,望著眼前的人,“我說……對不起!”
大片紅暈燒起在唐瓷臉上,她勸著自己,一字一句道,“我那晚不該那麽對你,是我錯了,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能跟我合作!”
空氣靜止下來,商稚麵色晦暗莫測。
她盯著唐瓷看了好久好久,最後盯住對方額角的兩滴汗。
這一刻,商稚確認,唐瓷必然是有了什麽麻煩。
這麻煩唐瓷無力解決,否則也不會這麽低三下四。
她來了興趣,“你有事求我?”
唐瓷咬住唇,點了頭。
原是陸氏的項目有了新推進,唐瓷項目書中的展覽舉辦在即。這幾日和唐瓷關係如履薄冰的陸妄,將策劃展覽的事情全權交給她,唐瓷認為這是自己重新拿回好感的重要機會。
將情況大概講了講,唐瓷理直氣壯,“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項目書是你寫的,你得幫我把這件事辦好。”
“我拒絕。”
商稚斬釘截鐵地拒絕,麵色冷如磐石。
她微微一頓,下麵的話語氣更冷,“我對你的死活不感興趣,你也不要來煩我。當然了,你是這裏的女主人,想要給我穿小鞋請自便,但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說這話時商稚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讓唐瓷一陣不寒而栗。
眼看著商稚要走,唐瓷終於卸下自己最後一點驕傲。
她一把拽住商稚,低聲下氣起來,“商小姐,之前是我不對,現在我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吧,阿妄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四目相對,商稚眸色流轉。
半晌,她舉起兩根手指,“這是另外的價錢。”
正如商稚所想,唐瓷果真對這事果真著急。
從前她對唐瓷提兩千萬,唐瓷說她瘋了。
如今,一個下午就打到她的賬戶上。
美美欣賞著自己的餘額,商稚留了一半,隨後將另外一半匯進自己的新公司。
這個水麵下的小公司,正以一種非常恐怖的速度成長著。
對於唐瓷來說棘手至極的事情,商稚不過一個下午便寫好了計劃書。
但是展覽這種事情,總是需要人到現場去盯的。
商稚說自己要帶薪休假,還要唐瓷打掩護,瞞著陸妄,唐瓷一口答應。
她如願以償,獲得在陸氏有所動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