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洞穿顱骨,本應該是腦髓的地方空****的,咒文短刃從下顎穿出尖刃。
生命如此脆弱。
哪怕是畸變的生命也並沒有變得特別頑強,這些量產型的玩意兒就像是大號的玩具。
蘇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放肆。
咒文短刃飽飲鮮血。
【愚者】在畸變的軀殼中放肆穿行,放聲大笑。
鬼祟的音符時不時憑空炸響。
凡人不可忤逆神?
“我可不是凡人!
我乃是手握【詭詐】奇跡者!
我乃是以鮮血為塗料的【愚者】!
以戲弄諸神為樂的天命者!”
“裁判先生,很遺憾在這裏見到你。”
肆意潑灑死亡的愚者抬起頭——有人認得我?
蘇辭抬起頭,在血色背後瞥見了那個認出自己的人——神父。
被稱呼為“裁判”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好像渾身變得更加有力,雙刃變得更加靈活。
他忍不住咧嘴一笑:感謝老鐵送上的【蜻蜓隊長·紅蜻蜓】加持!
“啊,白天的時候,我就一眼看出你不是人!”
蘇辭把雙刃從一具屍體的背後拔出來風輕雲淡地甩去刀刃上的血跡。
“表麵上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背地裏玩得還挺變態啊。”
那人站在六麵鏡子中間——不,很難再將之稱為人了。
蒼老的臉上畸變出惡心的青色鱗片,雙腿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長觸須,從黑色的衣袍裏延伸出來。
惡心至極!
看一眼都會覺得眼睛遭到褻瀆!
蘇辭的靈力湧入短刃,短刃上的咒文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
“其實我挺好奇的,你們大晚上不睡覺聚在這裏幹嘛?”愚者短刃的咒文已經盡數亮起來了,他笑露白牙,“蹦野迪嗎?加我一個,我DJ打碟賊溜!”
蹦迪?打碟?
那是什麽?
神父那畸變的大腦不能理解來自未來時空的東西。
蘇辭突進!雙刃嗡鳴!
砍碎他裝甲一般的鱗片,剁下他的猙獰爪子,最好能把那畸形的章魚觸須切下來做成刺身薄片!
哦,這神父是七階啊。
“打擾了,告辭……噗!”
蘇辭被粗壯惡心的觸須抽在胸口,身體倒飛出去,口吐鮮血,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翻車了,沒想到神父竟然是隱藏在一群小朋友中間的武林高手!
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
對方趁著鬼祟音符炸響的瞬間,襲擊了蘇辭!
要不是愚者反應速度極快勉強招架了一下,這會兒蘇辭連爬都爬不起來。
如果是原本的C級【賢者足跡】,那應該是蘇辭衝進門,手起刀落一頓亂殺。
僅憑一階之軀,抬手就是【響雷果實】能力嗨翻全場。
很可惜,劇本被某個不太正經的“神”改寫了。
七階的深淵畸變者,登場!
還有時刻試圖汙染靈魂的鬼祟音符,長期肆虐!
這哪是六階愚者能夠應付的範疇啊!
正常的七階超凡者來了都得挨一個大逼兜!
七階和六階,雲泥之別。
六階是身體和靈魂結構驟變,七階的超凡者已經能夠調動天象。
倏!
就在愚者即將轉身跑路的時候,一隻猙獰的、布滿烏青鱗片的手就扼在了蘇辭的脖子上,輕易把他提了起來。
窒息感隨之而來。
“叮!叮!”
咒文短刃刺在手臂上,竟然發出鋼鐵碰撞一般的鳴響,不能動搖分毫!
“可惜了,本來再過幾天你也能認識到真理,傾聽主的教誨。”
神父麵無表情說著可惜,手上卻毫不猶豫地施加力量。
哢吧。
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愚者瞪大了眼睛,漸漸失去了生命跡象。
與此同時,另一邊。
“臥槽?臥槽!好可怕!”
躲在豪宅柵欄下的蘇辭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如果不是【詭詐之路】的分身派出去探路,這會兒被捏死的就是他了。
【詭詐之路】的【分身】可真好用!
蘇辭頗為感動:感謝分身救我狗命!
蹲在旁邊的戚可薇頗為無語地看著他,出發前說得是豪言壯誌,剛到教堂門口就開始動用分身——不愧是你啊蘇辭,狠起來連自己的分身都不放過。
論做狗,還是他比較專業!
一直用奇跡力量,觀測這一幕的總部對策組眾人,議論紛紛。
“蘇辭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是啊,至少這一手分身探路就很不錯。”
“依我看,他們能夠推進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這時,突然有一個工作人員,指著屏幕裏的蘇辭,驚叫一聲:
“等一下,蘇辭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兒,可能被汙染了!”
“唉,完了,這個蘇辭根本就是團隊裏的炸彈,害了其他人啊!”
對策組的王科長眉頭皺起,眼中露出一絲厭惡,歎了口氣。
他摘下眼鏡,仔細擦了擦鏡片,冷哼道:“要我說,這種人就連死後送進烈士墓園都不夠資格!”
決策室的徐科長整理了一下中山裝,皺起眉頭:“王科長,請慎言!”
“嗤,他要是能活到最後,我當場請辭!”王科長相當不看好蘇辭,信誓旦旦地說道。
徐科長皺了皺眉頭,不好再說什麽。
對策組辦公室裏隻有科員們竊竊私語聲。
而另一邊,【賢者足跡】裏。
蘇辭隻是抱著膝蓋,並不說話。
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當蘇辭用肉眼看到汙染源的那一刻,他就已然被埋下了汙染的種子!
此刻,汙染的力量在腦海中不斷擴散。
而蘇辭的理智越來越低,逼近崩潰的邊緣。
任何正常邏輯的思考讓他感到十分費力,精神難以集中,就好像總有無盡的噪音在耳邊狂笑、低語、頌唱。
“也許我找到了對付汙染的方法了。”
蘇辭思維跳脫,嫻熟地翻過豪宅鐵柵欄。
混亂的思維激發了他的靈感。
“對付音樂汙染的最好辦法,難道不是音樂本身嗎!?”
“比如說,你打算開個演唱會,然後把七階的畸變祭司摁在地上揍?”
戚可薇眉毛一揚,也翻越了鐵柵欄,跟了過去。
蘇辭往燈火通明的豪宅裏走去,耳邊全是狂亂的鋼琴音符,它們幾乎變成某種古怪的精靈在視野裏跳躍,踩踏每一片鏡子的碎片。
“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汙染源本身的傳播媒介是聲音。”蘇辭推開豪宅的木門,鬆鬆垮垮的門栓好像在此之前就被打開了。
超高靈感、超低理智值所看到的世界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扭曲、怪異、充滿無意義的噪音。
七階的畸變祭司卻很厲害。
但是掛著六階愚者體驗卡的蘇辭完全有把握把七階祭司摁著一頓胖揍!
真正難搞的是教堂裏的鬼祟音符!
如果沒有外力牽製住鬼祟音符,蘇辭也不敢保證自己爆發神龍之力就能成功擊碎教堂的鏡子。
或許,需要一點點合作。
比如說,尋求另一位神靈代言人的幫助!
如果蘇辭沒有猜錯雪莉就是【賢者足跡】的【賢者】!
一腳踏入光明,他隻感覺豪宅裏明亮得好似白晝。
陣陣鋼琴聲從樓上傳來,從輕快變得鏗鏘有力,仿佛坦克轟鳴,飽含力量和憤怒,幾欲撕裂夜幕。
“呼~”
在琴聲之中,蘇辭腦袋裏的煩躁有所舒緩,不自覺鬆了口氣。
這種感覺,似乎是無形的呢喃和無意義的噪聲從大腦裏暫時褪去,無窮的幻象和不可名狀的恐懼與狂喜盡數得到短暫的安歇。
果然有用啊!
蘇辭心中一喜,踏步上了二樓。
戚可薇也緊隨其後,第一個推開二樓緊閉著的門扉。
剛推開門扉,一把古樸的琴弓就劃破空氣,停留在她鼻尖。
屋內的情景,是少女雪莉,單手彈著鋼琴,單手舉著琴弓。
“你們來做什麽?”
雪莉眸光清冷,把小提琴的琴弓當做武器,表情異常嚴肅。
此時,這個單手彈鋼琴的少女滿臉都是汗珠,臉色比白天更加蒼白,仿佛一張浸水的單薄白紙,脆弱,但是頑強地支撐。
很顯然,當夜幕降臨,教堂內的鬼祟音符響起的時候,雪莉同樣在用鋼琴抵禦汙染。
無視了琴弓的威脅,戚可薇繞開對方。
她淡定自若地靠坐在旁邊的桌子上,隨便撿起一張寫滿音符的樂譜觀看。
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帶自家傻兒子來看看心靈醫生。”
蘇辭:???
我現在腦袋不清醒,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趁機占我便宜啊!
在這一刻,回**在庫特茅斯夜空的鬼祟音符似乎已經消散無蹤。
雪莉這才緩緩停下手中彈奏鋼琴的動作,緊張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她一邊整理樂譜一邊說道:“你高看我了,對於汙染,我無能為力!”
戚可薇眉毛一揚,詢問道:“你有什麽建議嗎?”
雪莉抖了抖手上的樂譜,淡淡地瞥了表情時而扭曲時而麻木的蘇辭一眼,冷淡地說道:“我建議海葬,簡單,省事。”
蘇辭:不是,我覺得我還活著,可以試著搶救一下。
雪莉站起身,眼神憐憫地說道:“如果我是你們,絕對不會招惹舊主的信徒,更不會在舊主的麵前招搖。”
舊主?
還真是祂們!
蘇辭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進入【賢者足跡】前,林嫣對這裏的解釋嗎?
神靈!深淵君王!舊主!群體變異!深淵瘟疫!
這座島嶼上,人們的命運遭遇!
也是過去的曆史。
舊主,昔日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