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著,楚景的大掌便覆了上來。

他的掌心有著一如既往的火熱溫度,隻是從薑圓圓心口的位置逐漸偏移,他似乎渾然不覺,揉捏地認真。

薑圓圓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臉紅的快要滴血一般,眸裏泛上泠泠水光。

楚景俯身親吻她,唇齒糾纏間,薑圓圓大半個肩頭便**在外,他的吻烙上來,滾燙。

薑圓圓被他親的腦袋暈暈,不知是夢是醒,一直到院門口傳來極大的敲門聲,兩人迅速才分開。

薑圓圓抱著被子,忍不住瞪了楚景一眼,楚景將她抱住,又親了兩下,這才去開門。

來人是盛越,他不知是做了什麽來的,渾身上下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見到楚景,他激動道:“哥,我找到給你治腦子的大夫了!”

見他這咋咋呼呼的樣子,楚景皺眉,“治什麽腦子?”

盛越來拉他,卻因一身臭汗被躲開,隻得訕訕道:“你不是失憶了嗎,我給你去找了治腦子的大夫,已經請到城裏了,你隨我過去待兩個月,治好了再回來,行不行?”

其實他的想法是,將楚景騙到城裏後就把人打暈綁起來,在回京的路上慢慢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他以為自己的這個借口天衣無縫,誰料楚景道:“我去與你嫂子說一聲。”

盛越連忙拉住他,“太遠了,不帶嫂子。”

楚景看他一眼,將他的手拂開,“不帶她我不放心,她一人在此危險,若不帶她,我便也不去了。”

他的倔強盛越也不是不知道,隻是在這兒體會到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盛越忍不住低聲道:“你治好了腦子就比什麽都重要,在這兒苦巴巴當個衙役,難道有什麽前途?千萬莫要被一時的美色迷心,你要回去繼承大統啊!”

楚景不想聽他說這些,將門一關,便將他的聲音隔絕在了院子外麵。

薑圓圓穿好衣裳起來,問道:“是有什麽事嗎?”

“無事,”楚景道:“他約我晚上出去吃飯,我不想去。”

一句話簡單帶過,薑圓圓便也不再多問,等到吉祥回來了,便幫著一起去做飯。

今晚上做了一道酸菜魚,又酸又辣,吃得人鼻尖直冒汗。

晚上洗漱完後,薑圓圓幾乎一挨床就睡著了,本來打算做點什麽的楚景有些疑惑地看她,下午睡了這麽久,怎麽這麽快又睡著了?

與此同時,客棧內,盛越收到了京城寄來的信,看完信,他直歎氣,表哥不願意回京城,他總不能把人腿打斷了帶回去吧,再說了,他也打不過。

不過雖然如此,盛越心裏卻有了另一個主意,打算讓大夫能不能調配一些服用的藥丸,先讓表哥吃著,紮針什麽的,等他把人哄好再說。

端午之後最近的一個節是乞巧,現在已經五月下旬了,從現在開始慢慢兒地準備鋪子裏乞巧節要賣的東西,就不用擔心屆時貨不夠。

畢竟鋪子裏人手有限,什麽事情都要做提前打算。

這日薑圓圓在鋪子裏纏彩繩,見店門口有人偷偷摸摸探腦袋,走過去一看,是一個才五六歲大的小女娃娃。

女娃娃眼睛極大,像是兩顆黑葡萄一樣,又黑又亮,見到薑圓圓,她從小荷包裏數出三個銅板,“漂亮姐姐,我想要一個發帶。”

薑圓圓左右看了一圈,沒看見這孩子家的大人,便讓她先進來,拿了一根粉色的發帶給她,又讓吉祥給她拿了兩顆糖吃。

過了大概半刻鍾,有一位二十三四的女子很是慌亂地過來,見到屋裏的孩子時險些哭出來,“你這死孩子,怎麽亂跑啊!”

那女娃娃含著糖,笑吟吟的,也不反駁娘親的話,隻給她看自己買的發帶。

薑圓圓放下手裏的活,安撫婦人道:“這孩子剛才一個人來,我就擔心她是自己跑出來的,就讓她先在鋪子裏玩一會兒,你來了就好,以後注意些,別又讓孩子跑了。”

那婦人擦了擦眼淚,對薑圓圓笑道:“真是多謝你了,我家穀兒昨日聽她堂姐說你家發帶好看,今日纏著我來買,我在晾衣裳,本想著晚一些,誰知道一轉頭孩子就不見了。”

叫如兒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

薑圓圓沒想到自己鋪子裏的東西這麽受小孩兒喜歡,又拿了一根嫩綠色的送給她。

穀兒的娘親孫娘子收了,臨走前偷偷放了幾個銅板在桌子上,便帶著孩子走了。

等到母子倆走了,沈娘子才道:“姑娘,這可是前任縣令的女兒。”

薑圓圓新搬來沒多久,自然不如沈娘子知道的事情多,她有些疑惑地道:“前任縣令?不是去別的地方做官了麽?難道女兒嫁在了我們縣裏,所以留了下來?”

沈娘子道:“是啊,她丈夫好像是個商人,走南闖北的,比之前的楊家還要有錢得多,隻是低調,他家孩子喜歡鋪子裏的東西,指不定還能在小姐夫人們的圈子裏流傳開呢,這樣咱們家的生意就好做了。”

薑圓圓笑笑,她自從開了這家繡品鋪子後起起落落也是經曆了一些,知道凡事不可抱有太大期望,不然後麵能得到的隻有失望而已。

等到了下午,楚景來接她,薑圓圓便先回去了,吉祥去做飯,她就坐在屋子裏繡貼身穿的兜衣。

之前穿的兜衣好像小了些,穿著難受,得做新的了。

她挑了三個顏色的布,一個鵝黃色,一個桃紅色,還有一個素白色。

楚景從屋外走進來,看見那熟悉的款式,就知道她在做什麽有衣裳,湊過去看了看,忽然道:“做一件紅色,再做一件黑色,你膚色白,穿這兩個顏色好看。”

薑圓圓轉個身背對他,不大想理他,上次這人還將她的兜衣扯爛了一件呢!

她轉到哪兒,楚景就站到哪兒,一直到薑圓圓都有些暈了,她才氣呼呼地放下針線,“我才不做呢!”

她生起氣來的樣子格外可愛,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貓,楚景將她的兩隻小手握住,在她的臉上重重親了兩下,然後將人摟進懷裏,“不做就不做,你穿什麽都好看,不穿最好看。”

聽了這葷話,薑圓圓臉一熱,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哼了兩聲,表示自己還在生氣。

但小貓兒生氣是不打緊的,楚景輕輕將小貓兒的齒關撬開,便輕而易舉束縛了她的所有。

屋門半掩著,小白從門縫裏鑽進來,歪著腦袋看兩人,然後咬著楚景的褲腳往外拽,好像是覺得他在欺負薑圓圓似的。

等到褲腿都快被扯爛了,楚景才鬆開薑圓圓,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眼小白,在它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小白立刻蜷到了薑圓圓的腳邊,隻拿眼白瞥他。

薑圓圓捶了捶楚景的肩,聲音還沒什麽力氣,“小白都知道你在欺負人。”

楚景笑了笑,鼻尖挨著她的,“這就算欺負了嗎?”

這麽近的距離,實在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薑圓圓一把抱起小白,然後跑到院子裏去了。

下午起了一些風,吹散了燥熱,又有些烏雲飄過來,晚上或許要下一場雨。

的確是已經熱了有一段時間了,但還沒進六月七月,夏天還早呢。

薑圓圓想起來將楚景帶回來的那個深秋,他們之間就是兩個陌生人,現在這個初夏,他們卻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晚飯後,薑圓圓想去散散步,沒叫楚景,而是打算去叫鄭小娘子,誰知兩人一出巷子口,就見到了又準備來‘走親戚’的盛越。

盛越是一個重禮節的人,每次來都會帶一些東西,這次他左手提著兩個油紙包,見到薑圓圓,他立刻道:“嫂子,我給你和我哥買了些點心,你們拿著吃!”

一旁的鄭小娘子看了眼盛越又看薑圓圓,忍不住道:“他比你看起來還大兩歲,喊你嫂子有些怪怪的。”

這不能怪盛越,誰讓楚景年紀大呢。

薑圓圓看盛越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於是對鄭小娘子道:“你先去前麵等等我,我和他說兩句話就來找你。”

等到鄭小娘子走了,薑圓圓才客氣對盛越道:“你有事找我?”

盛越歎了口氣,神色嚴肅起來,“嫂子,你能不能勸勸我哥,讓他去看大夫,趁早將腦子治好啊?”

薑圓圓垂下眼睫,“你沒和他說?他不願意嗎?”

“他……知道要走兩個月,說放心不下你,”盛越有些心虛,“但是腦子治好了總歸是好事,他一定聽你的勸,你也不想看他一直這樣什麽都記不起來吧。”

楚景不答應,一定是因為盛越提了什麽要求,薑圓圓知道楚景或許家世不一般,但現在的楚景全心裏隻有她一個人,他不答應,這說明,盛越或許讓楚景拋棄她。

薑圓圓不是一個無私的人,她做不到讓自己的丈夫離開,可能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做不到枕邊人變為陌生人。

看著盛越期盼的目光,薑圓圓嘲諷一笑,“若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