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沒有想到梁允會突然開口,聽到梁允的這些分析,眼眸立刻一閃,默不作聲地看了梁允一眼,卻是沒有說話,神情平靜。

“其他官銀,不在這裏?”

陸淵卻是吃了一驚,表情有些懷疑:“那他們又豈不是多此一舉?”

“倒也不一定是多此一舉,方才我是以為白蓮教賊人會將其他官銀埋在了其他地方,更加分散,這片已經沒有任何官銀,如今聽到梁刺史的推測,倒是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葉晨不動聲色,輕聲笑道:“此前我認為白蓮教賊人是主動將官銀埋在了此間,如今想來……或許是因為白蓮教賊人的人手不夠,帶不走所有官銀,所以才會將帶不上的官銀,全部都放在這一片黃土之下,至於其他官銀,全部都帶在身上。”

“這……”

陸淵沉默了下來,認為葉晨的推測很有道理。

梁允也是連聲道:“是啊,我猜白蓮教的那些個賊人肯定有所防範,沒有將所有官銀都放在這同一個地方,如今豔陽高照,我們先回去吧!”

“其他區域也不能放過,以免有漏網之魚!”

錢驊也是一頭大汗,連忙道:“梁刺史,不如先這樣如何,陸參軍與所有捕手在此繼續搜山,以免白蓮教賊人將其他官銀藏在了附近的一些地方,我們與葉長率便先返回涼州,共商應對之策?”

“也好!”

梁允眼珠子一轉,馬上應了下來,隨後朝著葉晨露出一絲微笑:“葉長率怎麽看?”

“倒也不是不可以。”

葉晨思索片刻,而後笑著回應:“不過讓陸參軍他們在此挖掘,我們自此離開,未免太輕鬆了一點,還請兩位大人先行一步,我們在此幫一幫陸參軍,待上片刻,然後再跟上來。”

“那好吧!”

梁允和錢驊對視一眼,隨後也沒有再堅持,他們在豔陽下站了好幾個時辰,如今正是下午太陽最曬的時候,早就已經恨不得馬上回去。

二人沒有多言,乘馬快速離開。

“諸位也休息休息吧。”

葉晨看向了陸淵和一眾捕手,聲音溫和。

陸淵領著一個個捕手,各自坐在了大樹下乘涼,享受著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

與此同時。

孟天狼忽然來到葉晨的身邊,小聲道:“少主,梁允和錢驊剛剛也有些不對勁,他們好像並不吃驚於這邊的官銀少了很多。”

“的確不對勁。”

葉晨不動聲色的點頭,雙眼微微一眯。

他心中同樣有所懷疑,畢竟剛剛看到始終找不到所有官銀,懷疑官銀不是全部在這邊的時候,就連他心底都有些悸動,不能不吃驚。

陸淵也是如此。

但是……

梁允和錢驊卻似乎沒有任何震驚的情緒。

“一般來說,我們在此發現了一處官銀,基本都會下意識以為,官銀肯定在附近,我也這麽想,否則白蓮教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因而看到附近沒有更多的官銀,心中多少有些吃驚。”

葉晨目光帶著深思,平靜道:“哪怕是推測也是下意識認為,白蓮教是將其他官銀分散放在了更遠的地方,而不是強行帶走。”

“不錯!”

孟天狼認同了葉晨的看法,連連點頭。

“方才我便覺得他們有些古怪,如今想來,的確是少主你的看法,隨身帶著七千兩白銀,同樣是非常顯眼,他們怎麽可能會帶在身上?”

“八九不離十了,再加上他們似乎並不反感我們搜山,代表山上肯定沒有埋藏著其他官銀,如今他們著急回去,除了受不住煎熬之外,估計也是想要提前回去做準備,處理官銀。”

葉晨看向涼州城的方向,聲音有些玩味的意思。

“難道說,他們真的跟白蓮教有所關聯?”

林大偉聽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忍不住開口,麵上有些震驚之色,他之前雖然也懷疑梁允和錢驊,但也不是真的覺得二人跟白蓮教有太深的關聯,如今聽到葉晨的分析,內心不能不震撼。

要知道。

涼州城刺史可是當朝正三品的官員,地位頗高,若是這樣的人物都跟白蓮教有所勾連,朝廷之中又該有多少白蓮教的人?

細想起來,著實有些可怕了!

“如若他們與白蓮教沒有關係,此刻便不可能會如此反常了。”

葉晨緩緩開口,幾乎已經篤定了二人的身份。

孟天狼則是又想到了一點,低聲道:“少主……您的意思是,剩餘的官銀還在涼州城之中,所以他們急著回去處理?而且,您方才還說山中不可能還埋著其他官銀。”

他皺緊了眉頭,聲音沉重。

“如今想來,他們必然是想要將陸淵和這些多半什麽也不知道的捕手,全部都支開,又叫我們回去,肯定是想要對我們下手,少主,為何您不否認他們的看法,直接讓陸淵他們回去?”

“所謂奇襲,自然要讓他防不勝防。”

葉晨卻是不以為意,笑著搖了搖頭,轉而朝陸淵喊了一聲:“陸參軍,請來一敘!”

陸淵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卻也很快過來。

“葉長率。”

“陸參軍,你以為梁刺史和錢長史如何?”

葉晨笑了笑,直接就切入了主題,開口問道。

陸淵微微一愣,完全沒有想到葉晨的問題居然會如此直接,不禁有些猶豫,他雖然是個直脾氣,但是到底也是官場上的人,深知有些話若是說出來,後果可比想象中更為嚴重。

“看來陸參軍對我還是有所顧慮。”

葉晨洞悉了陸淵的想法,馬上笑道:“不妨讓我先說說心中的想法,盡管我來涼州城還沒有幾日,卻也已經看明白了此處的官場。”

他神情漸漸多了幾抹認真,聲音斬釘截鐵。

“在我看來,涼州的官場已經腐爛不堪,梁刺史以及錢長史乃是一丘之貉,不可交也,唯有陸參軍稱得上真君子,稱得上我大周之官,不光體恤民情,處理起事情也是雷厲風行,我心敬佩!”

陸淵聽到這些話,眉毛又是動了動,卻依舊無比沉默,難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