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就高度關注春暉院的一舉一動,沒多久,消息就傳到了榮安堂。

還在給桂嬤嬤梳頭的老夫人大怒,登時拍裂了麵前的梳妝台。

“好啊!我就說她昨兒怎麽那麽殷勤,敢情是別有用心!這毒婦,我今日定要給她個好看!”

老夫人氣勢洶洶帶著人來了春暉院,先去看了宋珩,發現沒有異常,才收斂了大半怒氣。但轉頭麵對程初芍時,臉色就十分難看了。

“程氏,跪下!”

老夫人來之前,程初芍已經從春意等人口中得知生機大陣一事,心裏那叫一個崩潰!

且不說這陣到底有用沒用,可她也沒對那萬年青做什麽啊,就澆了點水,怎麽隔了一晚上就死了呢?

程初芍馬上就懷疑水壺裏投了毒,可出去一看,院子裏姹紫嫣紅的,被她澆過水的其他盆栽都好端端的,唯有屋裏這盆萬年青死了。

死得十分蹊蹺,居然是枯黑而死!

就算是昨天倒了半斤砒霜下去,見效也沒這麽快吧?

她下意識就喊冤:“老夫人,這事真的跟我無關。我昨天就是給花花草草澆了點水,連那水壺也是小婢女給我的,水肯定沒問題啊!”

春意眸色沉沉:“水壺裏的水,一開始自然是沒問題的,可大少夫人提著它閑逛許久,焉知後來會不會出問題?”

昨天看到“案發現場”的小婢女也將桃花事件說了:“昨天我就覺得古怪,現在看來,大少夫人是蓄謀已久,想要毀掉咱們大公子的生機啊!”

程初芍欲哭無淚。

什麽生機大陣,她今天才第一次聽說好嗎?

早知如此,她昨天打死都不會碰這些花草一下,老老實實念書不香嗎?

又有個小婢女補刀:“對了,昨天那盆桃花弄壞後,大少夫人還提著水壺回西廂,換了身衣服出來。下午時,借著給大公子念書的機會,似乎又給萬年青澆了一次水。”

得,她罪證確鑿了,動機也十分充足,簡直罪無可赦啊!

老夫人冷酷無情地宣判:“去外頭跪著,跪足三個時辰再起。”

聞言,程初芍膝蓋抖了抖,隻恨自己沒有遠見,提前縫製一雙跪得容易。

她歎了口氣,默默出去跪下。

她本來想跪屋簷下的,可老夫人不許,硬是要她跪到院子裏。

很快,程初芍就深深感受到了春日陽光的燦爛。

像是天都要跟她作對,今天天氣格外晴好,大上午的竟是萬裏無雲!

程初芍隻跪了半個時辰,就覺得膝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若跪滿三個時辰,怕不是要變廢人?

小魚陪著她一起罰跪,千桃卻始終沒有露麵,縮在西廂,宛如無知無覺。

程初芍心裏冷笑,默默回憶著原書劇情,權當打發時間。

小魚眼裏含著淚光,小聲道:“今日本該是您回門的日子,可……要不,奴婢回府給夫人送信吧?”

她說的夫人自然不是衛國公府的哪位夫人,而是平陽伯夫人,原主親娘。

程初芍搖頭:“母親能幫我一時,卻幫不了我一世。”

“可,也不能讓您這麽受委屈啊!要不,奴婢去求老夫人,讓奴婢替您受罰。奴婢身子低賤,跪上一天都沒事的。真的!”

程初芍深深看她兩眼,忽然悟了。

或許,正是小魚沒什麽城府心計,不會出壞主意對付程初柳,不得原主歡心,所以,在注重塑造原主惡毒女配的原主劇情裏自然不會出現。

起碼現在看來,小魚還是挺忠心的。

“你也知道,我之前做了不少錯事,老夫人怨我防我也是正常。”她意有所指道,“日久見人心,總有一日,老夫人會知道我已真心改過。到時候,咱們就不必這麽委曲求全啦。”

“可,那要等多久呢?您的身子……”

主仆倆正說著話,眼前突然多了兩道陰影。

“唷,這不是長嫂嘛?這是出了什麽事,長嫂惹怒了祖母,才會被罰跪在這裏呀?”宋瓔得意洋洋道。

程初芍懶得理她,隻冷冷吐出一句:“禮不可廢。既然記得我是長嫂,就行禮吧。”

宋瓔隻當沒聽到,甩著帕子進屋去了。

她聽說程初芍受罰,是故意打著探望宋珩的旗號來看熱鬧的,沒想到,這女人竟還厚臉皮至此!

祖母若認她這個孫媳,才不會在理應回門的今天罰她跪三個時辰呢!

她才不要對著死對頭畢恭畢敬,沒得膈應!

不多時,宋瓔就趾高氣揚出來,還點名要小魚跟她走,理由是讓她去三房取些補藥過來,算是送給長兄長嫂的新婚禮物,還說是春意已經答應了。

程初芍卻沒反對,隻淡淡道:“去吧。整個春暉院都知道你去了三房,就是迷了路,也總能找到路回來的。”

宋瓔磨著牙笑道:“放心吧,妹妹怎麽敢為難長嫂的人?”

結果,小魚一去不複返,走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影。

程初芍心裏七上八下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完了,該不會——”

昏過去前,她依稀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喵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