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貓心情有點複雜。

若不知程初芍婚前做的那些事,隻看這兩天的相處,他可能會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女子。

雖然,她演技有點浮誇,吃相有點豪放,食量還挺大,力氣居然也不小,還不要臉地強製擼了他一遍又一遍……

成婚後短短兩日,她就被祖母罰跪了兩回,這次居然還暈了過去!

上一回,是因為他無意中撓了“自己”的臉;這一回,卻是因為一盆萬年青的離奇死亡……

宋珩根本不信什麽生機大陣,更不覺得程初芍會包藏禍心,故意毀掉大陣來害他。

如果她真這麽蠢,迷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哪裏還用給庶妹的馬做手腳,直接在家裏紮小人不是更方便嗎?

可,如果不是她,那盆萬年青又是怎麽死的呢?

難道春暉院裏出了內鬼?

到底是誰在暗處要害他,會是汀蘭苑那個女人嗎?

西廂內室,他蹲在案上,遙遙看著昏迷不醒的程初芍,陷入對某些陳年舊事的沉思。

“大少夫人脈澀、細弱無力,似是本有弱疾,應是勞累過度,誘使舊疾複發……”

床邊,身穿藍袍、右眼戴著黑布罩的中年大夫緩緩道來。

這是當今太醫院孟院正的親傳弟子,也是其養子,孟憲。此人早年也曾供職太醫院,因失了一隻眼請辭出宮,如今在京城醫館杏林春坐堂,醫術高超,聲名遠揚。

因為府裏有個昏迷不醒的病號,他每隔幾天都會來衛國公府複診,這日正巧碰上了程初芍昏迷,還省了底下人出去請大夫。

春意聽著就開始皺眉,問千桃:“大少夫人有弱疾?”

千桃眼神閃了閃,道:“大少夫人自小身子是比常人弱些,許是今日跪得久了……”

見她閃爍其詞,春意心裏便爬上幾絲狐疑。

莫不是假暈裝病?

孟大夫開了個方子,道:“大少夫人這舊疾複發,來勢洶洶,怕是得養上小半月。先吃幾日這個,下回我過來時再給大少夫人看看。”

春意主動送孟大夫出去,壓低聲音,隱晦問出心中猜疑。

孟大夫卻道自己所言句句屬實,程初芍的脈象確實比常人弱上許多,卻又不是突如其來的急病,而是常年如此。若不是生在平陽伯府,而是落在貧苦人家,怕是早夭折了。

春意吩咐小婢女下去煎藥,又打發人去榮安堂報信。

早上聽說陣眼被毀,老夫人大怒,在春暉院守了長孫許久,又讓人去找青玄道長,才回榮安堂不久,就聽到程初芍昏迷的事。

她下意識就跟春意想到一塊兒去了,想得還更深一點。

“老桂,你說,她是不是吃了什麽藥粉,故意偽造脈象糊弄我呢?”老夫人有點疑神疑鬼。

桂嬤嬤失笑:“您若信不過她,不如遣人去找她那幾個陪房,或是直接去平陽伯府找幾個下人仆婦,偷偷問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老夫人立馬照辦,調兵譴將去查探消息。

程初芍幽幽醒轉時,平陽伯府二姑娘自小患有心疾的消息也傳回了榮安堂。

老夫人嫌棄地嘖了一聲:“竟真有心疾?這麽病弱的身子,可如何傳宗接代?不成不成,我還是得給珩兒留意其他好女子。”

桂嬤嬤偷偷撇嘴。

前腳還說不想認這個孫媳,怎麽現在又嫌棄起人家不能傳宗接代了?若真不想認,哪裏會生出這個指望來?

程初芍醒來不久,就接到了老夫人的特赦令,以及回門推遲的“通知”。

其實,她巴不得不用回門,昨天還在苦惱,宋珩不可能陪她回去,那她就要一個人回去麵對平陽伯府一大家子人,其中還包括程初柳,想想就頭疼。

現在倒是好了,奉旨不回門,唯一麻煩就是這道特赦令。

“老夫人說了,您身子不好,平日就在西廂好好養病,沒事就別出門了。”

翻譯過來就是,讓她別去宋珩麵前找事了!

也就是說,她昨天一整天的辛苦都白費了,不僅背了口新黑鍋,還被勒令遠離任務目標!

程初芍歎了口氣,閉著眼,一口把孟大夫開的藥喝下。

姍姍來遲的小魚紅著眼道:“都怪奴婢,要是奴婢回來時沒聽信那婢子的話,被她兜得迷了路,沒有及時回來,主子也不至於突然病發,還沒人知曉,嗚嗚嗚~”

千桃添油加醋道:“哼!什麽沒人知曉,我看啊,那幫小蹄子就是故作不知。要不是小雪扯著嗓子嚎了一陣,她們還躲在屋子裝沒事人呢!”

程初芍眼睛一亮,“怪不得,我就說好像聽到小雪的聲音~它哪去了?”

兩婢卻都表示不知其蹤。

她立刻爬起來要找貓,卻被兩婢攔住,苦苦勸告。

“大少夫人使不得,您心疾複發,身子弱,大夫說了,必須得臥床靜養,不能亂動。”

程初芍隻能蔫巴巴躺回去休息,掰著手指頭算她還要鹹魚癱幾天才能起來玩耍。

結果,第二天一早,她一覺醒來,就變得生龍活虎,精神奕奕,比罰跪前還要健康不少。

榮安堂一聽就覺得其中有鬼。

老夫人拍桌怒道:“看吧,我就說她不對勁。那些奴仆怕不是都被她收買了?”

其他人如此反應,就連程初芍和兩婢都深覺驚奇。

孟大夫醫術高超可是出了名的,他說程初芍起碼小半月才能好,可她隔了一晚上就鯉魚打挺好起來了,這不是打人家臉麽?

小魚倒是真心為程初芍高興,千桃卻偷偷看了程初芍好幾次,不知在想什麽。

程初芍也開始懷疑,自己這個穿越女二號是不是暗中點亮了什麽百病不侵的金手指。

要真是這樣,也不知道喂點她的血給宋珩能不能讓他好起來……

呸呸呸,這種玄幻劇情怎麽可能真的有用?瞎想什麽呢!